一句“第三版”, 像一粒落在曠野的火種徹底把直播間點燃，那一瞬間氣氛直撲巔峰，直播間彈幕被鋪天蓋地的感歎號充滿, 那滿屏的聲嘶力竭, 堪比頂流出街時的排場。
對新觀眾而言, 單是“這麼難的項目實施方案她居然又在搞批發”這個顛覆理智的認知, 就足夠讓人咆哮著大爆手速刷他個三五十條尖叫。
而對老觀眾而言——
所有人都記得，這個終版方案走過的一路。
記得Luke數次篤定杜詩怡做不出來的嘴臉, 記得沈硯兩句“沒有如果”壓上盛名的回護，記得少女在工作台前站的那一整天, 那安靜到近乎肅穆的、工作狀態全開之下聚精會神的沉默，讓大家在嘻嘻哈哈的綜藝之外第一次認識到, 一線科研人員的日常有多辛苦多忙碌。
記得大家意識到史詩難度是由杜詩怡單扛時的全體震驚，記得所有人壓抑不住的巨大擔心，記得少女從頭至尾始終的冷靜與鎮定，經她傳遞開去的安全感, 帶有永遠可以信任依靠的力量。
也記得那一夜, 翩然站起空手出門的杜詩怡, 魔法一般讓家具聽從號令, 甚至不再需要手機。
誰也不知道她是怎麼做到, 但所有人都在那一刻, 生出了一種極其恍惚又極其強烈的預感。
似乎又有什麼超越時代的成果，於這個永遠在創造傳說的女孩手下問世。
所有人都在屏息等待, 等待她再一次讓神跡降臨。
而會議室後排, 白承輝死死咬著牙，眼眸後藏著無限陰鶩與狠意。他當然不是沒有看到昨夜被網友吹上天的那個測試場景，但是——但是他拒絕相信——
如他曾經對沈硯叫板的那樣, 業界如今隻有麵板控製和語音控製兩種理論框架，其中麵板控製又細分為沈昌宏組的實體麵板與杜詩怡第二版方案的手機麵板，但不管怎麼樣，現有模式已經全部用儘，她想要再起爐灶，唯有全盤創新！
兩天之內，理論出新+落地實現，怎麼可能？！
那第三版根本就是天方夜譚的程度，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做出來，怎麼可能？！
而王總也對著杜詩怡笑歎：“業界模式已經全部展示過，居然還能拿出彆的？我在這個行業幾十年，也猜不出你還會帶來什麼驚喜……哎，沈工是不是已經提前知道了？”
沈硯今日似乎從坐在這裡之後就一直靜默，目光沉沉湛湛，心思看不分明，此刻也不過是微微抬眸，簡單應了一聲：
“是，知道。”
那份終版方案對他的意義，甚至遠超於驚才絕豔的設計本身。
心底那些翻湧的情緒，讓沉靜如他都幾乎失神。
不過他一貫話少，王總倒也沒察覺不對，隻是望著那個正笑著向這邊走來的少女，感慨萬千：
“真是了不得啊，她的未來不可限量。有這樣頂尖的新生代加盟，華元的未來也讓人無限期許啊。”
有那麼一瞬，旁邊三位董事長的目光都閃動了一下。
但下一秒，三人都重新望回杜詩怡，眼神被巨大的期待和熱切包裹，與之前彆無二致。
杜詩怡自門邊輕快而來。
短短數米的距離，每一步都牽動著無數人的心。
她走到一半的時候彈幕就意識到了不對。
【！直直往帶教工程師和來賓那邊去了！不進實驗屋！果然又是遠程控製，就看她在手機被禁用之後是拿什麼來做載體了！】
【……說實話啊，我覺得有點涼。遠程控製兩大要素，一必須有操作屏幕，二必須能方便攜帶，這兩條之下你們想的出比手機更適合的載體？我要第一萬遍大罵Luke那個傻缺！！！就會瞎他媽指手畫腳亂挑毛病，他倒是找個還能滿足要求的東西來啊？！】
【可是，可是記得昨天晚上的最終測試嗎？當時不是有人說她什麼都沒帶，站起來直接出的門嗎！】
【……怎麼可能。你真當表演魔法呢？】
【……就是啊，總要有個操作屏的，什麼都沒帶的話難道拿空氣做載體？好家夥，擱這拍科幻電影呢？】
網絡上的眾說紛紜議論紛紛裡，那個少女在會議室中央亭亭站定，手中空無一物，瀟灑而翩然。唯一有些打眼的是皓白手腕上戴著的一個玉鐲，顏色是極襯她的玫紅，如畫一般賞心悅目。
世界的齊齊屏息間。
滿場的灼灼視線間。
少女手腕一翻，按下了玉鐲上一個微小的凸起。
下一秒。
她麵前的空氣中，驟然出現了一幅似乎是憑空投影而來的操作屏幕，窗簾鍵燈光鍵一應俱全，與方才的APP界麵一模一樣。
不同的是，再也不需要任何的物理麵板支撐，這是真真正正的，原本隻能在科幻大片中見到的，虛擬光屏。
當場被震飛了的彈幕：？？？？？？
***
這一手天外飛仙直接震懵了所有人，片刻不敢置信的驚滯後，王總率先從座位上一蹦三尺高，差點把麵前的茶杯帶翻在地，而他這一蹦宛如啟動了什麼開關，長桌後彈簧一樣嘭嘭嘭又跳起好幾人，個個猶如閃電一般躥出去，人均掌握幻影移形大法似的瞬間撲到了杜詩怡身邊，屋裡同時炸起了數聲咆哮——
“能交互嗎？！這光屏能交互嗎？！”
問是這樣問吼是這樣吼，但砰砰瘋跳的心臟讓他們根本沒辦法按捺住去等杜詩怡回應，迫不及待就伸手去碰那個懸浮在半空中的屏幕——
預想中的穿透空氣沒有發生。
在手指摸上屏幕的那一刻，居然，居然——
下一秒，整個直播間數千萬人都聽到了會議室裡此起彼伏的驚叫：
“觸感！！！怎麼會有真實的觸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