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Lupin酒吧。
太宰治熬了一整夜,白天又遇到了一場火/拚,整個人非常困倦。
他後仰靠在椅背上,自然下垂的手中,握著粉紅色的手機。
織田作之助拎著有些損傷的外套走下來。
“真是難得,今天你精神不錯啊。”
“織田作,你是怎麼看出我精神不錯的?”
太宰治仰起頭來,希望織田作之助能看清楚他烏青的黑眼圈。
“是一種感覺。”織田作之助拉開椅子坐下。“老樣子。”
盛放著手鑿冰球的玻璃杯被放進杯墊裡。
杯中的威士忌酒,在Lupin酒吧暗黃的燈光下,閃著金色的碎光。
“是啊,織田作的直覺一向很準。”
太宰治也不再否認,乾脆地轉開了話題。
“今天好辛苦啊,在倉庫街和敵對組織發生了火/拚。”
織田作之助問道:“你是在火/拚時受傷了嗎?”
太宰治答道:“是走路時腳尖被水溝卡住,整個人摔倒了。”
他拿起了手裡一直握著的粉色手機,屏幕上有明顯的裂痕。
“還不小心摔碎了言醬的手機,我正在頭疼該怎麼向她道歉呢。”
“所以,你是怎麼得到蘇我的手機的?”
織田作之助直起背,看向這個比他年輕一些的少年。
他知道,太宰治這家夥的手非常靈巧。
他能用一根鐵絲撬開任何保險櫃的鎖,能悄無聲息地將竊聽器裝進彆人的口袋裡。
偷偷拿走彆人的東西,對他來說也是非常簡單的事。
“不是織田作想的那樣,說來話長。”
所以,這件事情就不細說了。
“織田作先生,你應該好好吐槽他一下的。”安吾踩著木樓梯走下來。“重點不在於他怎麼拿到了蘇我的手機,而是‘為什麼’。黑手黨的乾部拿走未成年少女的手機,怎麼想都覺得動機不純。”
“安吾,原來你在啊。”
但這樣說著的太宰治臉上,沒有顯現出絲毫的驚訝。
“關於為什麼拿走言醬的手機……”
織田作之助和阪口安吾同時看向他。
太宰治說道:“想看看她有沒有和喜歡的男孩子聯絡。”
織田作之助問道:“蘇我有喜歡的男孩子了嗎?”
太宰治情緒一下子就變得低沉了,垂頭喪氣道:
“不知道,我根本沒能破解言醬的手機密碼。”
織田作之助點了點頭。
“沒能破解密碼就沒辦法了呢。”
這對話中槽點實在太多了。
阪口安吾推了一下眼鏡。
而且信息量非常地……大,作為一名情報員,阪口安吾很敏銳地注意到了。
阪口安吾問道:
“如果蘇我有喜歡的人了,你還會試圖拉著她和你一起殉情嗎?”
太宰治和蘇我言的關係非常奇特。
但太宰治認識的女性分為兩類。
一類是對他來說無關緊要的女性,比如咖啡廳的服務員,隻要漂亮就可以。
一類則是朋友或者上司和屬下,比如紅葉姐和銀。
太宰治經常邀請女性陪他殉情。
但被他邀請的隻有第一類,麵對第二類的時候,他的態度則不會那樣輕浮。
太宰治經常邀請蘇我言殉情,這是麵對無關緊要的女性才會有的態度。
但蘇我言真正遇到困難時,他會非常認真地去幫助——這是對朋友的態度。
蘇我言就一直夾在無關緊要和朋友之間的灰色地帶中。
“不,安吾。”太宰治把手機放到桌上。
接下來這句話,將被阪口安吾列為在橫濱聽到的。最不可思議的話之一。
“我不想殉情了。”太宰治看著酒吧昏黃的燈光,說道,“我不想和言醬殉情。”
阪口安吾放下了手中的番茄汁。
織田作之助不小心碰掉了隨手搭在吧台上的外套。
兩個人呆呆地眨了一下眼睛,
他們不太敢相信剛剛聽見了什麼。
太宰治不殉情了?
這是什麼炸裂三觀的事情?
太宰治立刻以他活躍的思維轉移了話題:
“話說回來,安吾怎麼到得這麼晚?”
阪口安吾閉上了眼睛,將皮包打開給太宰治看。
他用抱怨地口氣說著今天的糟心事:
“今天真是倒黴。”
“在走/私物品的問題上緊咬不放到八點,成果卻隻有這一塊古董表。”
他的包裡,由上而下是一把由半透明乾布包裹起來的雨傘,相機以及古董表。
雨傘被打濕了,應該是在雨中淋了很久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