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馬猴燒酒的宿舍(1 / 2)

蘇我言, 魔法少女, 拯救過世界。

手段強硬還不愛走尋常路, 對反派來說就是噩夢,惡名昭著。

但如蘇我言這樣的黑惡勢力, 也會有害怕的人。

大概這就是一物降一物的道理吧?

在這金碧輝煌的高檔法式餐廳裡,她和中原中也頭上隻留了一盞光芒微弱的燈。

餘下的光輝,則是來自金色雕花燭台上, 三根正在燃燒著的白色蠟燭。

光線昏昧,腳下的紅地毯都帶著頗有講究的金色暗繡萬字不到頭花紋。

在這樣氛圍和睦的餐桌邊, 手機上“相澤老師”四個字刺得蘇我言眼睛發酸。

蘇我言顫抖著,對著中原中也比了個“噓”的手勢,接起了電話。

蘇我言微笑著,聲音謙卑:“喂, 相澤老師, 吃晚飯了嗎?”

中原中也震驚了, 他從沒見過這個魔法少女對人如此低聲下氣。

相澤消太冷漠道:“吃什麼晚餐?”

“蘇我言,營救之後警察沒和你說過待在家不要出門嗎?”

“你現在人在哪?”

蘇我言一臉驚恐和懵逼。

相澤消太怎麼會知道她不在家?

相澤消太聲音之中帶著隱約的怒氣:

“今天雄英高校的老師家訪,我從東京趕過來的。”

“要把學校的新方案告訴家長,你家怎麼完全沒人?”

相澤消太是故意的。

這種事情一般都會提前打招呼。

但他對“蘇我言不可能乖乖聽話”這件事已經有了認知, 在沒有知會的前提下,直接上門突擊檢查了。

蘇我言說道:“……我爸媽在非洲旅遊,沒信號的。”

相澤消太震怒:“那你為什麼不提前告知警察和學校, 讓我們給出一個可以確保你安全的方案?”

蘇我言乖巧道:“可是, 我當時是被魔法少女總部接走了啊, 根本沒機會和警察以及學校談話啊。”

相澤消太:“你爸媽不在家情有可原,那應該在家的你跑到哪裡去了?”

蘇我言麵露痛苦之色。

她的新班主任看問題的角度太犀利了,不好糊弄。

相澤消太,不愧是曾經開除了一個年級的學生的男人啊。

“我這就回家,您稍等,三分鐘。”

蘇我言拿起了魔杖,在粉紅色的光芒特效下變了身。

她朝中原中也擺了擺手,直接打開窗戶飛了出去。

除了初出茅廬時被怪物追著打之外,蘇我言還是頭一回飛這麼快。

她火急火燎地往家裡趕著,打算在樓下便利店裡買個麵包什麼的,上樓之後可以謊稱自己隻是出門買糧食。

爸媽不在家,她出門買個飯,完全可以理解吧?

蘇我言覺得自己是個天才,飛的更快了一些。

港口mafia的高層大樓中。

金發的異能生命體問道:“林太郎,那邊劃過去的,是流星嗎?”

森鷗外眼中閃過一絲玩味的光:“真是罕見,粉色的流星啊。”

說罷,森鷗外又拿了一件漂亮的洋裙,彎腰在異能生命體麵前哄騙道:

“愛麗絲,再試一試這件嘛!”

-

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想好了如何蒙混過關的蘇我言降落之後,在樓下的便利店裡見到了她的班主任。

還未解除變身的蘇我言默默地抬起頭,和瞪著一雙死魚眼的相澤消太無聲對視。

相澤消太把手機放到少女眼前:“蘇我,你又上新聞了。”

蘇我言撇過頭去,無視了手機:“……您怎麼會在便利店?”

“你說三分鐘到家,我就想,在樓下的便利店裡買零食的借口大概很好用。”相澤消太麵無表情地問道,“對吧,蘇我?”

蘇我言:“……”

相澤消太,這個人絕對是她的克星。

她抱著赴死的決心,坐上電梯回家,用密碼鎖打開了家門。

蘇我言勉強繃住了表情,鎮定道:“請進吧,相澤老師。”

相澤消太剛要邁腳進去,就看見玄關處隻放著一雙粉色拖鞋。

女學生單獨在家,他這樣造訪是不是不太好?

相澤消太收回了腳,轉頭看向眼中滿是驚恐的粉發少女。

“……算了,出去找個地方,一邊吃飯一邊說吧。”

蘇我言覺得自己有病。

她從晚餐的餐桌上回來,家門都還沒進,就又要出門去吃晚餐了。

那麼,她到底是為了什麼,才放棄了價值十萬日元的一桌高檔法餐呢?

相澤消太回過頭問道:“不喜歡吃壽司?”

蘇我言搖了搖頭,說道:“不,隻是在想事情而已。”

他們選擇的是飲食時有著私人空間的一家旋轉壽司店。

這樣晚餐可以吃得比較隨意,也可以談關於雄英的事情。

在開胃的前菜被送過來之後,相澤消太也開始了談話——這正是他此行的目的。

“雄英高中啟動了新方案,改為住宿製,所有學生都要住校,這樣也可以讓學校來保護學生的安全。”

“因為製度改動,加上之前所發生的劣性/事件,教師要來取得家長的同意,說服家長將孩子交給雄英。”

話是這麼說沒錯……

但像蘇我言這種家長跑到非洲去的該怎麼辦?

“蘇我,你父母什麼時候回來?”

“因為在林間合宿中,你是直接被綁架的受害者。”

“所以,必須要和你的父母謹慎地談一談才行。”

蘇我言拿起陶瓷水壺倒茶,又將送過來的比目魚裙邊壽司擺到桌上。

她回答道:“我父母還不知道我被綁架的事情呢。”

相澤消太:“……”

糟糕,是不是問了什麼不該問的事情?

他已經開始腦補少女悲傷的家庭了。

爹不疼媽不愛,從未感受過親情。提起來時看似不疼不癢,其實內心滿是淒苦。

女主角都是這樣的,對吧?

相澤消太想著想著,覺得自己腦補得十分合理。

哪有正常家庭的孩子,是年紀輕輕就成為魔法少女,身經百戰拯救世界的?

她受過多少傷,流過多少血?

倘若她的父母愛她,看到這些一定會心痛無比。

蘇我言雖然不在橫濱出生,卻在這座城市度過了人生的大半時光。

說她是在橫濱長大也不為過。

一個年紀輕輕的女孩子,若不是沒有在健康的環境下成長,又怎麼會結識港口mafia呢?

她成績那麼差,在學校肯定是不務正業,認識了很多社會上的小混混——從而才逐漸認識了港口mafia。

她的人生在流連於異鄉。

曾經混亂不堪的橫濱,日不落帝國的大本鐘,科技領先於整個日本的學園都市。

她走過了那麼多地方,她的父母有一直陪著她嗎?

沒有。

這個十六歲的少女,在雄英念書時是獨居的。

那麼她曾經在大本鐘和學園都市,說不定也隻有自己一個人。

才轉學不到兩個月就莫名其妙被綁架,遭受了這麼大的苦難。

她該有多麼委屈,多麼恐懼?

可是這些事情,她的父母完全不知情。

蘇我言指著自助點餐機器頁麵上的招牌壽司。

她問道:“老師,金槍魚壽司吃嗎?”

相澤消太隻感覺到一陣悲哀。

他想:太可憐了,想點個喜歡吃的食物,都要看彆人的臉色。

蘇我言尚且不知道相澤消太給她腦補出了什麼苦大仇深的人設。

她不太喜歡吃金槍魚壽司,但這是這家店的招牌,萬一相澤消太打算嘗一嘗呢?

和彆人一起吃飯,是要考慮對方的口味的,對吧?

相澤消太點了點頭,說道:“沒關係,蘇我,想吃什麼就點什麼。”

蘇我言抬起頭狐疑地看了相澤消太一眼:“……”

她怎麼感覺這對話有哪裡不太對?

而就連她這一個眼神,都被相澤消太理解出了深意。

看,這就是對世界充滿了不信任的眼神,根本不相信有人會關心她。

缺愛的孩子都像這樣的,對自己和他人都抱持著懷疑的態度。

她不會輕易地相信他人了——因為她信任的能力,已經被父母奪走了。

“我點啊……”

蘇我言戳著屏幕,嘴中念念有詞。

“鵝肝壽司,和牛壽司,鮭魚子蓋飯要迷你的吧……”

做好了請客準備的相澤消太:“……”你還挺不客氣啊?

準備好了好好招待班主任的蘇我言回過頭問道:“老師要吃什麼?”

相澤消太隨便點了一些食物。

蘇我言起身走出去:“我去拿飲料過來。”

她出去之後,不止拿了兩瓶西瓜汽水,還順手把賬結了。

搶先一步結賬是她的習慣,如果再點新的,那就再出來結一次就好。

蘇我言回來之後,鵝肝壽司已經端上來了。

她戴上一次性手套,一口咬下一半之後,麵色凝重。

這口感,真不愧是旋轉壽司——便宜無好物。

蘇我言眼神飄忽:真羨慕在法式餐廳裡獨自享用紅酒鵝肝的中原中也啊。

她或許是沒有在高檔餐廳吃飯的命,連續兩次都被各種各樣的事打斷。

看來她的平凡之胃,隻配吃高檔餐廳的前菜。

相澤消太歎了口氣。

不知是不是錯覺,蘇我言隱約從中聽出了幾分憐惜來。

“蘇我,你的問題我了解了。”

相澤消太問道:“關於雄英的新製度,你怎麼看?”

他這樣問有兩重意思。

第一是在問蘇我言的意願。

第二則是試探。

雄英高中此次林間合宿選的是最隱秘的地點,甚至是在合宿前一天才剛剛訂下的。在雄英高中之內,除了校長和英雄科一年級的兩位班主任之外,根本就無人知道合宿地點。

他們為了掩人耳目,儘量隱蔽地行動,甚至沒讓過於顯眼的歐魯邁特一起參與。

敵聯盟的這次襲擊,恐怕是有人透露了他們的行蹤,而內應應該就在合宿的人員中。

在蘇我言來雄英之前,A班的學生就已經和敵人遭遇數次。

按道理來講,內應不會是她。

但是在林間合宿和神野之戰中,蘇我言的表現又非常可疑。

蘇我言與其說是被綁架,不如說是自己洗洗脖子千裡送人頭。

再加上之後的神野之戰中,AFO進行傳送時,同樣被綁架的爆豪勝己一直被帶在身邊,唯獨蘇我言直接被傳送走了。

被綁架是避嫌。

被送走,也許是敵人不打算攜走蘇我言。

敵人還想要她回到雄英,繼續去當內應。

“聽學校的,對我來說怎麼樣都沒關係。”

蘇我言夾起一塊金槍魚——相澤消太直接點了一盤刺身,還一直往她麵前推。

她吃了一口,就訕訕地放下了。

金槍魚被譽為海中雞,肉質比較柴,並不適合切生魚片來吃。

相澤消太說道:“接下來的時間,會過的非常辛苦。”

“危機和輿論將雄英推到了風口浪尖。”

“不可否認,作為學生的你們,之後可能會遭遇到更大的危機。”

“為了能夠應對危機,雄英會為你們安排更多的課程和訓練,包括職場實習。”

蘇我言點了點頭。

在神野之戰的那一晚,她就下定了決心。

既然打算成為英雄,這一切都是她準備好了要承受的。

蘇我言問道:“老師是擔心我沒有決心吧?”

畢竟,沒有決心的人,在努力的時候是會非常痛苦的。

她說道:“老師之前問我的事情,我已經可以給出答案了。”

相澤消太一怔,才想起來他在醫院時,問了蘇我言什麼。

——蘇我,你真的想要成為英雄嗎?

蘇我言回答道:“我想成為英雄,也願意為此而努力。”

相澤消太問道:“能問下原因嗎?”

蘇我言眨了眨眼睛,一瞬間酸了鼻子,她臉上勉強掛著笑。

“就、就是突然就想了……”

也許意識到這個回答太蹩腳,她隻好老老實實地承認了。

“在神野的那天晚上,沒有任何人不會因此動容的。”

相澤消太看著她眼中快要滾出的淚,突然鬆了一口氣。

懷疑錯人了。

——真好,幸好懷疑錯了。

於私,相澤消太不希望內應出在自己的學生之中。

於公,以蘇我言的力量,倘若成為了敵人,那一定是最可怕的敵人。

蘇我言的力量,也是相澤消太迅速地打消自己的懷疑的原因。

其一,她力量強大,想要為敵的話實在用不著彎彎繞繞。

其二,魔法少女的力量並非個性,敵人無法奪走,將她扔掉情有可原——敵人也是怕被一炮打掉腦袋的。

前三,她曾經拯救過世界,她該比任何人都深愛世界。

蘇我言抿了抿唇,說道:

“而且,歐魯邁特來神野,是為了救我和爆豪同學吧。”

“我那段時間常常在想,是否是我,導致了歐魯邁特的衰弱呢?”

她眼神稍稍放空了,在相澤消太的注視下說道:

“我看到人們的歡呼和眼淚時,又在想,我能夠忍受世界陷入泥濘嗎?”

“我能夠眼睜睜看著犯罪率上漲,看我的朋友、家人和同學,都生活在埋伏的危機之下嗎?”

“我想了很多很多事情,也就下定了決心。”

蘇我言雙手合十,對著相澤消太,做出了請求的姿態。

“相澤老師,之前真的很抱歉,我的確沒有決心。”

“但現在不一樣了,請讓我留在雄英吧。”

相澤消太點頭答應道:“可以。”

“不過,蘇我……你想留在雄英,是不是應該先從守規矩做起?”

蘇我言呆滯地抬頭:“欸?”

相澤消太:“再私自外出,我就按照校規開除你!”

蘇我言:“……”

所以說,相澤老師,真的是蘇我言的克星啊。

蘇我言捂住了臉,在用餐之後和相澤消太一起走出去。

相澤消太走到櫃台前:“A3桌,結賬。”

櫃台的收銀小姐姐笑道:“您好,A3桌的賬已經被結過了喲。”

已經做好錢包大出血準備的相澤消太:“……”

蘇我言深藏功與名,拿著粉紅色的小包包揮了揮手。

“老師,要不要吃些飯後甜點?”

相澤消太收起錢包,說道:

“不了,我送你回去。”

-

之後的數日,蘇我言在橫濱度過了暑假的末梢。

港口mafia再也沒有什麼奇怪的動作,中原中也時常會出任務,閒下來的時候約蘇我言一起吃飯。

基於蘇我言的兩次吃飯被打斷的心理陰影,他們這次願意吃比較普通的飯了。

蘇我言和中原中也都不是愛鬨的人,吃飯時格外地安靜。

不過他們並不習慣,因為之前每次聚餐時,都有宰治在旁邊吵吵鬨鬨,飯席上永遠不會缺少氛圍。

現在太宰治走了,常常能聚的就隻有他們兩個。

中原中也捏著杯子,他比較喜歡酒,但現在也逐漸習慣了喝果汁。

蘇我言是個嚴格遵循法律,堅持20歲前煙酒不沾的乖孩子。

太宰治一走,他就找不到人碰杯了。

中原中也說道:“有時候還挺想太宰那家夥的。”

蘇我言:“等見到他的時候,不超過十分鐘,你又會想打死他了。”

中原中也笑了笑:“是這樣沒錯。”

一切的一切,都在悄然發生變化。

但願知心之友不分離,分離之友,皆有重聚之時。

-

回雄英的那天,蘇我言拉著行李箱,在校門外多站了一會兒。

也許是已經決定了未來想做之事的原因,她竟然感覺到了些許的歸屬感。

跟隨著相澤消太發送的路線指示圖,蘇我言直接去到了宿舍區。

她看了一眼那頗為華麗的宿舍樓。

這……據說是三天建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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