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著他人的鼾聲,輾轉反側,手臂枕在腦後,盯著窗外發呆。
窗外月光皎潔,樹形依稀可見。
他乾脆起床,穿上背心走到樓頂,吹吹涼風醒醒腦。
風微涼,夜漫長,沒了室友的鼾聲,他心境平複了不少,腦子裡又想起李大明在婚禮上說的話。
“愛就要大聲說出來,不說彆人怎麼知道對不對。”
當時他清楚地感覺到,他的心臟是漏掉了一拍的。
村裡的文化傳統保守,村裡的漢子閉塞羞赧,想必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已經做好了和傳統對抗的準備。
李大明說外麵的世界也是這樣的,其實並不是,他比村裡的漢子更加閉塞。
從初中開始喜歡一個人,從來不敢說,默默看著她,即使這樣也甘之如飴。
就如今天,她向他邁進一小步,他才敢將一直舉在她身後的手落到她的肩頭,不然,他知道的,他會一直舉著。
每靠近一步,他都會擔心會嚇著她,畏首畏尾。
難道以後就這樣了嗎?難道還要看她再次和彆人出雙入對嗎?
如果一開始他就表白,現在將會是不一樣的境地,可是現在呢?
她是當紅明星,他是經紀人。
他捏了捏手裡的紅繩,自嘲地笑了笑。
愛的越深,牽絆越多。
他真想把她藏在一個誰都不知道的地方,跟她一起過普普通通的日子,就跟今天結婚的新人一樣。
*
失眠的除了宋辰之外,還有舒童。
梁蔭已經睡著了,她盯著窗外的月光,腦子裡隻有一句話。
宋辰他什麼意思?
這麼多天過來,除了眼瞎的,都看得出來他對她的與眾不同,或者說他是喜歡她的。
可是他為什麼不表白呢?連害羞保守的莊稼漢子都能突破傳統,紅著臉對自己的媳婦表白。
估計他還是不夠喜歡她吧。
可不喜歡她,為什麼要對她這麼好,難道隻是為了節目效果嗎?
可並不止這些天他才這樣,而是一直以來,他對她都很好,眾人起哄說他把她寵成了智障,他都沒有否認。
甚至上一世,他怎麼會知道,她會開車上那個山坡。
他一直暗戀她?
暗戀對於舒童來說,是一種陌生的情緒,她自小眾星捧月,順風順水。
唯一栽了的發跟頭就是和譚哲在一起。
她煩躁地翻來覆去,終於把梁蔭給吵醒了。
梁蔭睡眠淺,問:“怎麼了舒大小姐?”
“對不起啊,把你吵醒了。”
梁蔭乾脆坐起來,“有什麼幫你排憂解難的?為情所困了?”
舒童猶豫再三,還是吞吞吐吐問:“你說,宋辰他是不是喜歡我?”
梁蔭嗤笑一聲,沒想到她倒是坦率,直接問了出來,她還以為她還會糾結很多天。
“瞎子都看得出來啦!這幾日我們吃狗糧吃得都快要吐了!”
舒童疑惑:“既然他喜歡我,怎麼不表白呢?”
梁蔭一怔,這是什麼款式的傻白甜?“你沒談過戀愛?”
舒童恨恨道:“談過一段心如止水的,毫無起伏的,結果被渣了。”
梁蔭一本正經科普:“姑娘,你知道什麼叫暗戀嗎?暗戀,就是把人放在心上喜歡,看她笑了會高興,看她難過會更難過,得到她的一點點回應就會高興半天,若知道她根本就不喜歡他,那麼想死的心都有了。”
舒童:“真的?”
“所以他把自己的感情藏起來,不是不想讓你知道,而是不敢讓你知道,生怕你拒絕,若你拒絕,輕的他會笑笑,一切沒什麼,嚴重的,精神世界會崩塌的,你知道麼?”
舒童:“真的?有這麼誇張?不是說男孩子一向積極主動麼?不主動那就意味著不夠喜歡,還要觀望一陣子什麼的。”
梁蔭歎了口氣,說:“有些渣男是會裝深情,讓人誤以為他就是暗戀而不敢表白,不過這樣的人,應該很好判斷才對啊,你覺得宋辰是這樣的人?”
舒童脫口而出:“當然不是。”
“這不就得了?”
舒童心裡有一絲欣喜,可又有女孩子的矯情,“那我該怎麼辦?難不成讓我先表白麼?”
梁蔭說:“如果你喜歡他,那就適當給他回應,如果不喜歡他,那就隨意吧,我困了,我還想睡一會。”
“那你睡吧,我睡不著,到樓頂散散步,你睡著了我再回來。”
舒童穿戴好,悄聲上了樓,推開樓頂的門時,有個黑影現在門口,嚇得她質壁分離,她下意識捂住臉,後退一步,立刻被人拽住。
她剛想叫出聲,那人將她往懷裡一拽,她一個重心不穩,撞上了他的胸口。
已經到了嘴邊的嚎叫聲變成了吃痛倒吸一口氣的聲音,接而耳邊傳來那人低沉的聲音,“彆怕,是我。”
她鬆開手,睜眼,“宋辰?”
“嗯,是我。”
她狠狠舒了一口氣,肩膀一耷拉。
“你怎麼上來了?”
兩人異口同聲。
“睡不著。”又異口同聲。
宋辰將手中的紅繩放進兜裡,牽起她的手,“過來,鄉下的月亮很乾淨,看看去。”
兩人靠著牆坐著,抬頭看月亮,手相互牽著,宋辰沒鬆開。
月光很平靜,宋辰心裡十分坦然,良久後,他開口:“舒童,我想跟你說一些事。”
作者有話要說: 撒浪嘿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