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小婉著人,把另兩間屋子裡,住著的宮女和太監叫醒,挨個排到了林長海的麵前。
永孝宮集體配備全部齊全,除了今晚守在嘉嬪娘娘屋裡的兩名小宮女,連著錦藍都被叫了出來。
錦藍這夜實在睡得不好,哪怕是沉沉入睡,也是心有不甘。
前天一晚,她沒少在皇上麵前露麵,但礙著她家主子,她不好表現得太過,不痛不癢的,根本引不起皇上的注意,小姑娘覺得她前途十分渺茫。
所以,她被人忽然叫起來的時候,差一點把心裡的怨氣罵出來,好在林長海那張驢臉,實在太醒目了,把她的罵人話,及時撒到了嘴裡。
“這是怎麼了?”
錦藍靠到溫小婉身邊時,悄聲地問著,“林總管怎麼帶人來了呢?”
哪怕心懷鬼胎,溫小婉也沒事人似地說:“林總管說咱們宮裡,宮禁的時候,有人私自出宮了。”
錦藍還有一點沒睡醒,嘟囔著,“誰會沒事吃飽撐的,放著好覺不睡,私自出宮乾嘛?”
沒事吃飽撐著的溫小婉,“……”
眼見著人來齊了,林長海挨個點頭,挨個地問,必須有互相指證,肯定是睡在一起的了,其他書友正在看:。
這麼問著,沒想到還問出一段隱情來——廚娘和新來的那位掌廚太監,竟然睡到一個屋裡去了。
不過,這都沒關係,宮女與太監對食,上不了大雅之堂,但在宮裡也不算什麼稀奇事了。給主子報備一下即可的。
哪怕這對‘奸人’還沒有來得及報備,就被查了出來,林長海對此‘□’也沒有半點興趣。
反倒是他們自己有點不好意思,被趕到一邊去的時候,都窩成鵪鶉狀了。
這麼一個個問下來,最後問到溫小婉時,林長海的眼睛眯成一條線了。
本來就不大,這個時候就特彆聚光,好像老鼠瞄到了油花似的,賊賤地抖著,“婉兒姑姑呢?”
溫小婉這個證明人,不太好選。
她本來就是一個人住的,今晚她又不當值,林長海這麼逼著她,轉了幾圈,仍是不放過她,似乎她要是不認,就有可能對她動手的狀況,讓她有些頭疼。
溫小婉兩世裡,雖然最怕死,但她身上還有一個顯著優點,是她那個說她‘無論嫁給誰,都是嫁禍於人’的師兄點評的,她有一點當烈士的潛質。
但凡是她不想說的,就像她手裡做出來的鎖,任誰也是撬不開的。
彆說林長海還沒在她麵前把什麼手段呢,就算十大酷刑都上來,她不想開口,也不會說什麼的。
“林總管笑話了,奴婢獨住,若是出來證明人,才是值得懷疑的呢。”
溫小婉笑得謙和,態然自若,她也是在反逼著林長海,她要看看林長海敢不敢說在永孝宮門口按插了眼線。
——哪怕沒有得到肯定,沒有親眼看到,溫小婉也敢肯定,一定是按插了眼線,否則林長海不會這樣狗咬肉似的,死拖著永孝宮不肯放。
眼線這東西,哪個宮的主子都有一點兒的,秘而不宣,但沒有哪個會拿到明麵上來說的。
“婉兒姑姑好口才,但很不幸的是……咱家這裡,有人看到……”
林長海的嘴角奇異地扯了上去,把整個嘴都帶歪了。
“是嗎?”溫小婉故作驚訝,“看到是我們宮裡的……還是看到的是奴婢我呢?”
溫小婉這麼直麵逼過來,且還一點神色不變,著實叫林長海有點吃驚,他冷哼一聲,“是看到了,婉兒姑姑又待如何?”
溫小婉心口怦然一跳,“能如何,若是真的,自當按宮規處置,林總管不如把看到的人叫來,當麵對一對,看到的是哪一個?奴婢也好稟明我們家主子,交給林總管處置。”
溫小婉回答十分得體。她是在賭。賭聶謹言的實力,若聶謹言擅後擅得好,那個看到的人,應該已經不存於世了。
林長海叫不出來活著的證據,自然搜不到死證據。沒有證據,還想隨便處置她這個掌宮,也不問問她家主子嘉嬪娘娘乾不乾?
林長海被溫小婉狠狠地噎住,他若能拿得出人證,就不用像現在這樣婆婆媽媽了,早就直接抓人了。
林長海還想要發難,永孝宮主堂的臥房門大開,嘉嬪娘娘在一個小宮女的攙扶下,慢慢地走了出來,帶著一抹優雅地笑,說道:“本宮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林總管,這天不亮的,就來本宮這裡,不知有何貴乾啊,好看的:。”
嘉嬪黃沛鶯又沒有吃過安眠藥,怎麼可能自家院落裡發生這麼大的事,她還能睡得著。
她原先不出來,是覺得她做主子的,不能沒有身份,這麼隨隨便便出去,是會被人看低的,而且她覺得溫小婉把一切處理得都不錯,她沒有必要探頭。
溫小婉出去過,她當然知道。這是她準了的。
宮裡各方勢力中,她這個沒有娘家為她出頭的嬪,總要靠上一方才行,既然她的奴婢已經暗暗地為她扒了一條粗腿,她沒有必要製止。
聶謹言什麼樣的身份,她不傻,一清二楚。溫小婉自薦枕席,才換來聶謹言的垂青,她怎麼能不支持到底。何況,這事做得這麼低調,與她好處太多了。
她無論如何,都會護著溫小婉,護著溫小婉與聶謹言私通這條線的。
林長海這麼逼著溫小婉,她這個做主子的,再不出來,就好像縮頭烏龜了。
林長海一瞧著嘉嬪黃沛鶯出來了,連忙給嘉嬪行了禮。
說來,同樣都是奴才這一層的,同樣做得一板一眼,無錯可挑,聶謹言給人行禮的時候,就會讓人覺得不舒服,如背鋒芒。林長海在給人行禮的時候,就很好地顯示出一個奴才該有的氣質了。
“打擾嘉嬪娘娘了,太後壽宴時的那個刺客至今沒有抓到,奴才這也是奉旨而來,挨宮搜查,其他宮殿都已搜完,隻差永孝宮了。”
林長海終於扔了芝麻,開始撿西瓜了。溫小婉的手心,卻冒出一層的冷汗。
在嘉嬪娘娘輕輕一笑地揮手道:“即是彆的宮都已經搜完了,永孝宮也沒有什麼可例外的,林公公請吧,趕著天亮前,您還能回去聖上麵前複旨。”
嘉嬪並不知道溫小婉臥房裡發生的事。林長海是奉旨而來,她沒有理由阻止,而且她覺得隻要林長海的注意力,彆在糾結溫小婉是否私自出宮這件事上,她永孝宮裡麵,處處都是清清白白,不怕被搜的。
黃沛鶯這句說完,溫小婉心裡大呼不好,求神拜佛都來不及把她的忐忑分解下去,隻願她屋裡那個妖孽已經趁著他們這針鋒相對時,化為塵埃,跑掉了。
但溫小婉比誰都清楚事實,那丫的,一定還在——她的屋子除了正門和正窗,沒有彆的能跑的地方啊。
就在林長海下令‘搜’的時候,溫小婉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這時,永孝宮門口卻傳來了一聲,對於溫小婉來說,如蒙大赦的傳喝,“聖旨道,嘉嬪娘娘接旨。”
溫小婉耳尖地立刻聽出來,那是與她有著深厚革命友情的戰友小福子。
NND,聶謹言,你總算來了,快收了你的妖孽師弟吧,她快要撐不下去了。
溫小婉不知道聶謹言其實來了有一會兒了,看著溫小婉把林長海氣得頭頂冒青煙的模樣,他很是欣賞,最最欣賞的還是溫小婉周旋其間的底氣——那是來源於對他的信任。
讓他忽地覺得,他這趟永孝宮沒有白來,他這趟聖旨沒有白請。因著這人的底氣,他做的這些總是有意義的了。
作者有話要說:三章更完,因用的是存稿箱,我設置的時間分隔開了些,最後這一章,更得晚了些,謝謝大家一直以來的支持,也謝謝大家一如繼主的跟隨,某鑫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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