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普渡眾生(1 / 2)

做為一隻默默挨打,卻還一直沒有被打死的小怪獸,聶謹言有他的殺招,林長海自然也有他的應對之策,好看的:。

在得知自己按插的眼線,死在福華宮側門,林長海大驚之後雖然帶著他的人,慌慌忙忙地撤離了,卻也在離開永孝宮的時候,留下了一個眼線,遠遠地觀望。

他到要看看聶謹言耍得什麼花招,又來宣的是哪出聖旨。隻不過,這次活著回來的眼線,最後帶回來的結果,有點令他失望了。

聶謹言宣的聖旨挑不出半點毛病。

林長海是皇上身邊的近人,皇上心裡想的什麼,他也能猜個七、八分出來。

超度亡靈這事,皇上是放在心上的,下這樣的聖旨,又叫聶謹言協理,完全在情理之中。

永孝宮在他走後,全宮上下忙亂成一團,緊著收拾東西,準備趕往菩蒂殿,也沒有什麼值得懷疑的,但林長海在失落之餘,就是覺得不太甘心,仍是覺得這事太合情合理,反而不那麼對了。

他摸著光禿禿的下巴,思來想去,卻一時間想不到從哪裡下手才好。既不驚了聶謹言,又能抓到聶謹言的把柄。

菩蒂殿位於中宮靠西側的位置,整個院落種滿佛門名樹,院中正殿供奉著一尊從西番進貢而來的千手千眼木製大佛,全身包括底座,皆由白色檀香木所製。全國僅此一份。

這尊千手手眼木製觀音大佛,整體高二十六米,底座也有一米多寬,巍然坐在大殿之中,香火繚繞裡,寶相莊嚴。

時過三更後,夜班上崗的那些個尼姑和僧人們,已經在殿內圍坐,不間斷地誦頌經文了。

這間原本是宮中最清靜之處的大殿,從今天早晨開始,因著嘉嬪黃沛鶯的攜旨而來,清靜不在。

嘉嬪娘娘為了顯示她對佛祖虔誠的尊重,和對皇上一腔信任的感恩,竟然整整一個白天都跪在佛祖前麵,誦經焚香,最後終於不出溫小婉的所料,累暈過去了。

溫小婉不是說什麼,她家這位主子生就一副林黛玉的身子骨,還非要拿出薛寶釵的行事作風,就算軟件支持,硬件也跟不上去啊。結果稍稍超荷負一點兒,主板就燒起來了。

根本不用裝,累趴地的時候,白眼都快翻出來了,弄得溫小婉十分糟心。

她不是心疼黃沛鶯,她是擔心自己在宮裡這條路,還沒有鋪到頭呢,路基就TMD因為太過豆腐渣,坍塌了。

不過嘉嬪也沒有白白暈死過去,當晚,因著今天是初十五,本就應該按皇家慣例來菩蒂殿的晉安帝龍耀,比以往每次的初一、十五來得都早,並且來了之後,直奔了嘉嬪休息的偏殿而去。

一般有這種好事的時候,溫小婉毫不利己、專門利人地把這好差事,推給一直很有上進心的錦藍小姑娘,她自己則退居二線。

這世間眾生百態,眾生有眾所求,神佛無可阻擋,何況她這個凡人乎呢。她知人事、儘天命地非常願意成人之美。

今晚比之昨晚明朗了不少,夜幕垂下時,天空之中,沒有半分墨雲,月光皎潔,清輝柔潤,三更的夜幕,看起來也不顯一點黑。

因著與錦藍換崗,溫小婉從可以休息的偏殿,換到了需要陪守尼姑和和尚的正殿來。

溫小婉拿著手帕的手,摁在嘴邊,掩著接連打出口的嗬欠,困得似乎走路都能睡著了。

整整一白天,主子都累暈了,何況他們這些打下手的宮女太監們。

溫小婉做為掌宮,在永孝宮首領太監張公公留守永孝宮看家的前提下,幾乎一切事情都壓到了她的頭上,其他書友正在看:。

她忙裡忙外,張羅了一天。本想著晚上能睡個好覺,沒想到皇上還駕臨,她這個陪睡在嘉嬪黃沛鶯側房裡的宮女,隻好跟著讓位出來了。

她之前想這次超渡亡靈裡,暗藏著晉安帝龍耀生母的名頭,龍耀怎麼也得在十五當晚,去大殿裡跪著誦幾頁佛經、掉幾滴眼淚,意思意思呢。

真沒想到啊……

溫小婉一路走到大殿,想著尼姑和尚念經都低著頭,沒有人會注意她。她一會兒就找個殿角的地方,倚著牆角眯一晚,也沒有人能發現得了。

說起來,溫小婉對於菩蒂殿還是很親切的。

這裡,是她和聶謹言第一次相識的地方,去往芙蓉亭的那條小路,頗有紀念意義。可惜,她白天的時候,一直沒有得空去一趟,這時想紀念也找不到怎麼走了。

在正殿所座落的院子裡,西北角處有一片鬆柏長青。綿長的月光,把這片樹林拉出斜長折疊的影像,影綽斑駁,有些晃眼。

溫小婉卻還是在那一疊影像裡,一眼瞄到一個瘦高的身影。

在那片樹蔭下,一身素白原是顯眼的,卻被月光輕撫,與周遭的墨色,完美地融合進一起了。

今兒一早,這人把他們送到菩蒂殿後,就一直沒有出現。溫小婉幾次想找他,卻不見人影,也不知道這人把沒把他那個妖孽的師弟安全送出宮去?

溫小婉去往殿前的步子,不由得改到那邊去了。

溫小婉走到聶謹言的身邊,並沒有說話,而是陪他站在了一處。順著他的目光,往他看著的方向,望去。

溫小婉怎麼也沒有想到,令聶謹言看得出神,久久不能動的地方,正是供奉著千手千眼觀音佛的正殿大門,更準確地說是正殿大門上方懸著的那塊匾。

金漆黑底地寫著,普渡眾生。

佛家裡,佛經無數,謁語無數,禪意無數。沒有哪些字、哪句話,能夠全麵地概況‘佛’到底是什麼,而惟有‘普渡眾生’這四字,最是無邊無際——可生心魔,可降心魔,成也是它,敗也是它。

“聶謹言,”溫小婉生怕聶謹言看時間長了,走火入魔,連忙推了他一把,“相公?”

聶謹言怔忡間,轉過頭來,“什麼?”他緊皺在一起的雙眉,中間印出一道豎線來。

他雖然失神地瞧著彆處,但有人走向他這裡,他是知道的。溫小婉熟悉的氣息,被他自動默認了,若是換個彆人,還能近得他的身?才怪。

是以溫小婉叫他的時候,並沒有驚擾到他。

“沒什麼,”溫小婉甩了甩手裡的帕子,在聶謹言的眼前晃了晃,“死人送出去了嗎?”

死人指誰,隻有他們兩個知道,被人聽去都不怕的。

聶謹言點頭,“送走了。”

“噢,”溫小婉也點頭應了,再想與聶謹言說些什麼時候,聶謹言的目光,又落回到了那塊匾處。

溫小婉從來都不是那種,你無視我,我就能無視自己的人。聶謹言深沉著不理她,不代表著她也能跟著聶謹言的深沉走。

聶謹言不是看著‘普渡眾生’四個字發呆嗎?溫小婉就往這四個字上麵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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