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為你裁衣(1 / 2)

或許,兒子在深宮紅牆裡,是一個永恒的話題。

無論哪個宮哪個殿,隻要是皇上的女人,都想爭得這個頭籌。哪怕生出的兒子做不了下一任的晉安帝,但皇長子這個名頭,說到哪裡,都是占著長的。

皇上第一個兒子,母妃隻要不是太差,多少年的寵愛,是確保無疑的了。

就在這個時候,仁禧宮裡傳出來一個驚天動地、堪比原子彈爆炸一樣的消息——仁禧宮主位嫻嬪柳芳菡有孕了,兩個月有餘、近三個月了。

這個消息傳來時,嘉嬪在菩蒂殿裡剛剛做完七天祭禮,折返回永孝宮,屁股還沒坐熱呢,錦藍就把這個壞消息帶了回來,。

溫小婉正坐在離嘉嬪倚著的美人榻不遠的茶桌處,擺弄著沉香古木打製的茶具。

這是皇上三天前賞下來的。

這套茶具希奇的地方在於不管你沏哪種茶,這套茶具都能在沾染到茶葉香味後,做到茶成器香,成就滿室盈香。

嘉嬪連用了這幾天,猶覺得用不夠。本來不見得怎麼愛喝茶,這幾日裡,卻早中晚地添了這項愛好。

溫小婉原本不怎麼地的茶藝,連翻了幾個跟頭,上漲到如果有幸穿回去,自己可以開間茶樓賣茶藝的高度了。

溫小婉從木製茶葉盒裡,才拿出一小匙茶葉,還未及放進端方的紫砂茶壺裡,就聽到嘉嬪坐著的美人榻傳來一聲古怪的嘎嘣聲。

溫小婉詫異望去,嘉嬪那金絲鏤空的軟甲套,竟生生被嘉嬪捏成一個古怪的形狀,中間一根金絲赫然被掐斷。

溫小婉的小心肝怕怕地跳了跳,泥煤啊,林黛玉的身體竟能爆發孫二娘的力氣出來,嫉妒不但是魔鬼,還是力量的源泉。

溫小婉佩服不已。

總體來說,在菩蒂殿的七天,無論是嘉嬪黃沛鶯還是她,她們主仆過得都很愉快。

黃沛鶯有晉安帝龍耀連續七天的專寵,幾乎已經成為皇宮議論紛紛的對象了,但溫小婉覺得在嫻嬪有孕這個消息傳出來後,她家主子七天椒房專寵,也就不算什麼事了。

溫小婉雖沒有她家主子幸運,能連著七天見到她的死太監聶司公,但也能隔天見一麵,遠遠打聲招呼也是好的。回到永孝宮,就沒有這樣的方便了。

“掐著指頭算,那賤人就是在娘娘您失胎前後有的,瞞得這般死,如今才由禦醫口裡說出來,定是胎坐穩頭了。”

錦藍手裡捏著的那塊錦帕,都被她兩隻手纏成蝴蝶結了,再這麼扭下去,後果基本等同於嘉嬪手上帶的那個金絲軟指甲套。

溫小婉聽不下去了,放下手裡的茶具,走到錦藍身邊,抬手點了錦藍的額頭一下,“賤人這稱呼,是你叫的,若是說習慣了,叫人聽了去,你是嫌命長嗎?再說……哪有你這麼和主子說話的,還嫌咱們主子不糟心啊。”

黃沛鶯那COS林黛玉的糟糠破爛體格子,本就不怎麼地,你再讓她上點火、生點氣,萬一火大氣死了,她之前的投資成本,全部打水漂,比中國股市還泛綠呢。

錦藍揉了揉被溫小婉點指的地方,剛想要反駁幾句,溫小婉根本不給她開口的機會,轉而對嘉嬪黃沛鶯說:“娘娘莫要氣急,這後宮裡哪年都有幾個懷孕的妃嬪,得真能生下來,才算是本事。”

溫小婉從未有禍及嬰孩兒的想法。孩子是無辜的,但誰叫他前世不修,投身到後宮的女人肚子裡,而在後宮裡永遠沒有‘無辜’這兩個字。

錦藍想反駁的那幾句,徹底憋到嘴裡了,好吧,還是溫小婉更狠,開口就咒到紅心上了。

嘉嬪的愁思瞬間舒展,“婉兒說得有理,咱們隻需好好看戲就是了,有著皇後和齊貴妃兩尊大佛上麵鎮著,嫻嬪懷的這孩子定能吉祥如意。”

不說彆人,她自己不就是前車之鑒嘛。自己上一次滑胎,明著暗著的,哪一個都逃不過。

要是沒有嘉嬪嘴角勾結出來的那一抹獰笑,‘吉祥如意’這四個字,聽著還是蠻好蠻喜慶的。

“婉兒,你一會兒去庫裡,精心挑些上得台麵的禮品,”哪怕心裡恨對方恨得要死要活,麵上的禮節還是要過得去的,“錦藍,你一會兒親自把禮物送去仁禧宮,就說本宮身體不適,怕過了病氣給她,等身體好些了,再親自過去瞧她,其他書友正在看:。”

這話和送的禮一樣,都是麵上活。嘉嬪隻要不想長針眼,是絕不會主動見嫻嬪的,還沒有那麼自虐。

晉安帝在得知嫻嬪柳芳菡有孕後,大喜過望,儼然成了他最近一段時間,聽到的惟一一個好消息,成疊的打賞,流水一般地往仁禧宮送去。

嘉嬪送過去的那幾樣,很快被埋到了那一堆賞賜的底部。

緊隨著皇上的打賞而來的,還有皇後薄氏和齊貴妃的,接著順妃喆喆氏、肅妃嚴氏的,還有渝嬪李氏的,一時間堆滿仁禧宮正殿的院子。叫人瞧著就很眼紅。

溫小婉很神婆地掐算,這閨女倒黴的日子要來了。

彆說,溫小婉的嘴還真是挺烏鴉的,她自己把倒黴當成一種運氣,一直黴運不斷,連著說出來的話,都沾著一股子黴味——隻是嫻嬪倒黴的日子倒沒有她想的那麼快,看來後宮的女人,做起事來還是很含蓄的。

倒黴的是最近一直焦頭爛額的晉安帝龍耀。

玉門關那邊戰勢越發吃緊,胡虜國已經不是小打小鬨地折騰。

最新八百裡加急送來的戰報,胡虜國的右賢王親自掛帥,囤兵五萬,黑壓壓地圍向玉門關了。

此戰瞧著,不可避免。而晉安國這邊,朝堂之上,幾派勾心鬥角裡,領兵掛帥的那個人,還沒有選出來呢。

太後這一派的人,全力推薦在南方治水的睿王龍嘯,但太後本人不太高興親生兒子去打仗,太擔風險了。她想著還是派嫡親兄長家的長子薄景雲去更好,不但為娘家爭來兵權,自己兒子還能穩座京中,一舉兩得了。

這種如意算盤,晉安帝龍耀自然不會支持。他還沒有傻到要把軍權交給自己的對頭手裡,這得叫他多不放心。他那本來就稀薄的睡眠,怕是會更少。

皇上自己心裡,暫時還沒有屬意的人。滿堂文武,他瞧著能用的,還真沒有能擔得帥位的。這叫他十分糟心。

算來他登基掌權已有三年,手裡能拿得出手的武將,竟然一個沒有。彆說帥才,連著將才,都沒有一個頂一個的啊。

這其實不怪龍耀,晉安國從前朝先帝開始,直到現今,幾十年沒打仗了,最近一次的邊境摩擦,還是以兩國和親終止了。也就是順妃喆喆氏的國母古俄國,而今瞧著胡虜國這次,不像是和親就行的啊。

這一夜裡,明明已經過了暑伏,秋意漸涼起來,好好平靜的夜幕,忽然打了一道響雷,隨後就是雷聲不斷,電閃雷鳴了半更天,雨點卻沒有下來幾個,把整個深宮都擾得不寧起來。

溫小婉抱著一塊素白色的布,這是晉安帝龍耀賞嘉嬪黃沛鶯超渡亡靈一事有功的眾多賞賜中的一樣。

嘉嬪念她從中周旋、著實辛苦,才促成此事。遂賞了她一匹,叫她裁件內衣穿。

說是這種布,用新地那裡的白蠶吐絲製成,有冬暖夏冷的好處,做貼身內衣最好不過了。

嘉嬪這匹布賞給溫小婉的時候,眼神特意轉了轉,溫小婉心領神會,拿到這匹布,粗略一打眼,就是她不會女紅的,也能瞧出來,這匹皮足夠做兩個人的貼身內衣了。

溫小婉把這匹布展在床上,左右地瞧,左右地想,書桌上被她劃花的草紙,有十好幾張了,手裡拿著的剪刀,也沒有勇氣剪下去,其他書友正在看:。

聶謹言的身材尺寸、三圍腿長,她早早就銘記在心了,一點兒不會有錯的,隻是這種自信,一旦集中到剪子上,就七零八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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