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都說彌久而成妖,這位自稱‘貧道’,其實是靖王府世子的龍駿,自小跟在這麼一位師父身邊,想來絕非表麵看起來的那般‘仙風道骨’了。
“他這次回來……”
這句話幾乎是聶謹言和溫小婉異口同聲說出來的。
他們雖然思考的方式不同,但最後總是殊途同歸,能想到一處去了。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一起笑了出來。
他們都意識到這位靖王世子龍駿的突然出現,絕非是為了給他老爹靖王爺算幾副卦、送幾個紅丸丹藥那麼簡單。
聶謹言思慮了片刻,壓低了聲音,悄聲道:“不管靖王爺是如何出現在攸州這裡的,至少可以說明一點,玉門關的戰勢結束了。”
這一點溫小婉也考慮到了。
仗若沒有打完,靖王爺哪有那份閒心閒身跑來給她宣旨,而像靖王爺這種出征掛帥的,若沒有遇到天打雷劈的事,是絕不可能被換帥的。
靖王爺本身與打仗就沒有帥才,立他為帥,不過是吉祥物的意思,用來壓壓陣角,仗著他德高望重的身份,製衡幾派,從而鼓勵軍心。
“不過兩個多月,這仗就打完了?”
溫小婉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在原裡,這場比之現在晚發生一年多的這場戰役,可是打了將近兩年之久啊。
聶謹言也不好揣測,胡虜國忽然發難出兵,怎麼會如此不堪一擊呢?
“這世間,總有些事情是說不好的,你看……你不是也意外得了一個郡主的稱號?”
聶謹言顏色不好地瞟了一眼,放在坑頭裡側,離著他很近的那卷澄黃色的聖旨——這卷東西就是身份的象征,與他之間不可忽視的隔閡,好看的:。
溫小婉也不喜歡這個‘溫婉郡主’的稱呼,特彆是之前聽聶謹言在看完聖旨後,與她的一翻解釋。
說來……她郡主這個稱號是……是追封的。
就是在所有人都以為她墜崖死了之後,靖王爺與心不忍,上旨哭訴,晉安帝龍耀采取的安撫活人、榮耀‘死人’的這麼一個名號,以彰表他的聖恩慈德。
誰知道她這個‘死人’又活了,金口聖言不好收回,也就這麼地叫著了。反正,多她這麼一個郡主,與國與朝,也不耽誤什麼事。
溫小婉每看這聖旨一眼,就仿佛看到了她自己的墓誌銘,都當她撿了一個天大的便宜,其實隻有她自己知道,她厭惡之極。
“這可是塊燙手山芋,相公可有什麼辦法,幫著你家我娘子摘弄下去?”
都以為當郡主是什麼好事咩,其實不然,在男權社會裡,無論是郡主還是公主,都隻是壁花而已,反不如做個得勢的宮女更逍遙。
溫小婉在深宮那段時間,不是沒看過那些不受寵的公主,都是什麼樣子的。一般來說,與皇家有利益的時候,她們都會被最先推出去,比如聯姻和親,以及勾心鬥角。
溫小婉兩隻小手,已經不老實地攀到聶謹言的衣領處,準備著扒聶謹言的衣服了。
聶謹言任由她胡鬨著,他以後的人生裡,也僅有這麼一個人,能在他的身上胡作非為、任意近身。
這其實是一件很開心的事,能有人分享自己的私密——那是身體最儘頭的秘密,帶來彆樣的愉悅,是聶謹言以前從來不知道的,一旦有了開始,便如膠似漆。
兩個人正想借著這個由頭,好好親密一下,卻聽得門口傳來一聲低低的咳嗽,這聲咳嗽明明該帶出些尷尬來,畢竟是闖到人家屋裡,並看到人家夫妻兩個親熱,可不知為什麼,溫小婉就是從這聲咳嗽裡,沒聽到尷尬和提醒,反而聽出一點兒喜聞樂見和興災樂禍來。
溫小婉迅速回頭,就看到那位‘貧道’,正斜斜地倚在門口一邊的門框處,挑起的嘴角,有一抹涼薄的笑意。
他一雙明晃晶亮的眼睛,燦若星子,卻與他嘴角那絲笑意很像,亦是涼薄,觸手就會覺得凍手的。
“父王請你過去,”在溫小婉和聶謹言不太爽朗的目光裡,他神色自如,極簡明地說出來意。
靖王爺有請,溫小婉不能不動,她滿心的不高興,卻又不敢在沒有摸清敵人底細的時候,過於放肆。
不管怎麼說,眼前這位‘貧道’並不是真的‘貧道’,他可是靖王世子,也就是未來的靖王爺。還有一點不能忽略,他還是三朝國師的關門弟子。
溫小婉私下覺得,這一點其實比前麵一點更可怕——前者出身是先天的,而後者拜師則是後天的。往往後天的東西,總比先天的東西,更令人難以揣磨。
溫小婉悶悶地從坑上爬下來,準備跟著龍駿一起去靖王爺入宿的營帳,可她都要走出去了,卻瞧著龍駿似乎沒有要走的意思。
“為兄有事與聶司公要談,就不陪妹妹過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嘻嘻,今天更得早吧,哈哈……,今天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