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人生情癡(2 / 2)

龍駿特意把口氣加重到了‘晉安國第一美男子’幾個字上,聶謹言如何不明白龍駿是什麼意思。

這是晉安國,不,不隻是晉安國,應該是整個天下,列架子等著被龍麒調戲的女孩子,怕是能排出幾百裡地去,。

不隻如此,睿王龍駿這人,因著皇太後薄氏的嚴加管束,自幼飽讀詩書,通曉禮儀,絕非一般皇族紈絝。

說句大不敬、誅九族的話,皇太後薄氏是按著帝王的規格來培養她自己的親生兒子的。

直到睿王龍麒十八歲,府裡才隻有一位自小侍候他的通房妾侍,還是薄太後從宮中幾經挑選的。

皇太後薄氏宮裡混半輩子的人,深知女色害人,絕不許他兒子胡亂沾染。

睿王龍麒在這方麵也比較自製,自幼雖收到無數愛慕挑逗以及脈脈含情的閨閣眼兒媚,他都有禮有節地拒絕了,怎麼會突然間在溫小婉這裡出了這麼一招呢?

靖王世子龍駿覺得這事,有點不可思議了,必有內在隱情是他們所不知道的。

聶謹言卻不想那麼多,他狠狠地咬著後牙,目光都綻成藍綠色了,一**地殺意,連著龍駿也不好在旁邊繼續念叨風涼話了——雖然他說的確實都是極有條理、極為正確的。

要不是溫小婉沒醒,聶謹言實在不敢離開,龍駿估計著聶謹言應該要飛奔去砍人家的手了。

就在室內的氣氛低到冰點,呼吸都有些困難時,小祿子帶著禦醫院的張老禦醫救世主般地降臨了。

張老禦醫在禦醫院服務幾十年了,宮裡什麼風浪沒看過,人情勢利最是清楚。

小祿子找到他的時候,給他看的是靖王世子龍駿的名貼,他並未如何的擔心,背起醫箱,慢悠悠地從禦醫院裡走出來,任小祿子催了幾次,也不見他快。

直到小祿子說是溫婉郡主暈倒了,聶司公很著急時,張老禦醫才拿出二十公裡世界冠軍徑走的速度,小跑地跟著小祿子往慎刑司這邊快趕。

開始小祿子這麼說時,張老禦醫還不怎麼信,直到發現小祿子帶的路,真是往慎刑司這邊來的,才不由得不信了,老心肝嚇得噗噗亂跳,又加快了速度,簡直要有博爾特飛起來的感覺了。

難為他老人家今年已經六十有七了,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著禦醫院吃禦醫院,果然保養得不錯。

聶謹言一見禦醫來了,立刻從床邊大踏步走過去,拉著張老禦醫邊走邊道:“還要麻煩張老大人,幫著好好瞧瞧,郡主她為何會忽然暈倒?”

聶謹言周身的殺氣,很難在一瞬間收斂下去,要不是他死死拉著張老禦醫,張老禦醫想躲也躲不了,他已經嚇遁了。

即使這樣,張老禦醫勉強撐著走到床邊時,寒冬天裡,一身衣服硬是被汗濕出新版地圖來了。

龍駿算是徹底看出來聶謹言在宮裡的淫威如何了,怪不得自己那位皇弟堂兄,一定要策反聶謹言,確實助力多多。

張老太醫穩了穩心跳,長吐長出了兩口氣,才抬起還是有些顫抖的手,隔著一張素帕,搭到溫小婉的腕子上。

龍駿覺得他有必要把聶謹言往外拉一拉,要不聶謹言站在那裡,張老禦醫的壓力太大,怕是會影響診脈的。

龍駿悄無聲息地走過去,用腳踢了踢沒有聶謹言吩咐,還跪在那裡如一灘死泥一樣的小喜子,示意他趕緊滾出去,彆在這裡礙眼。

彆看龍駿是靖王世子,皇子龍孫,但在小喜子麵前說話可不抵著聶謹言管用。龍駿踢完他,小喜子連頭都抬,繼續跪著。

龍駿一噎,卻也沒有辦法,他走上一步,去拉聶謹言。聶謹言紋絲不動,鐵塔一般站在那裡,表情像死了爹一樣的凝重,他哪拉得動,好看的:。

龍駿這回徹底噎住,一甩他那寬大的道袍袖子,轉身自己坐回了之前他坐過的那個牆角處——他若也站在那裡,估計著張老太醫,也不用給溫小婉診脈了,張老太醫自己都快交待了。

張老太醫一邊用袖子抹著額上的汗,一邊診了又診,也不見他說些什麼。

一旁的聶謹言連呼吸都漸漸有些抽緊了。生怕張老太醫說出什麼不測的話來,他會承受不住。

直到兩刻鐘過去,張老太醫才鬆了手,聶謹言卻連問都不敢張口問了。

“回聶司公,郡主並無大礙,隻是受了些驚嚇,在下給郡主開張安神的藥方子,一會兒您讓人小心熬了端來給郡主喝下,郡主安心休息幾天,便會康複了。”

說什麼受驚嚇,在張老太醫覺得,溫婉郡主這明明就是……睡著了咩,看樣子已經進入甜夢鄉,會上周公了。

張老太醫診了足有三遍,才敢確定,說心裡話,他給宮裡的皇後娘娘、貴妃娘娘們診的時候,都沒有這麼小心過。

聶謹言的麵色依然肅然,顯然對張老太醫下的這個結論不太滿意。

隻是受了些驚嚇就能暈過去嗎?他的婉兒可是隨著他出生入死、大風大浪裡,都沒有嚇暈的時候的。

“真的隻是受了些驚嚇嗎?沒有彆的……”聶謹言不敢把不好的預想說出來,他怕他的防範不夠嚴密,有人對溫小婉下了毒手。

張老太醫幾乎要哭了,“真的沒有了,司公大人若不放心,可以再請其他太醫過來。”

張太醫已經豁出去一張老臉不要了,向聶謹言力薦同僚。

張老太醫的醫術,聶謹言還是信得過的,人家都已經用醫品擔保了,他還能逼著什麼呢。說了幾句客氣話,由小祿子代他送了出去。

小祿子深知聶謹言的心意,送張老太醫出來的時候,特意往張老太醫手裡塞了小荷包。

誰知道張老太醫平生第一次展示了,他在醫德方麵高貴的品格,打死也不肯收,還手快腳快地給小祿子寫了方子抓了藥,並委婉地表示,禦醫院裡有一批中堅骨乾、中流砥柱,正都是年富力強、醫術正好的時候,下次慎刑司聶司公再有這事,請務必先請他們,而他……實在太老了。

弄得小祿子不停用懷疑的目光,打量手裡這包藥,想著要不要把這個情況彙報給他們司公。

張老太醫走後,龍駿仍然堅/挺地坐在牆角的位置,繼續討人嫌著,直到聶謹言下逐客令。

龍駿不好再賴皮了,他原是想等著溫小婉醒過來的,但瞧著聶謹言的模樣,是絕不會允許他呆到那個時候的。

龍駿無奈地歎息了一聲,從椅子上起身,飄飄走到門口,還是忍不住站住,說道:“聶謹言,你為人最大的優點就是隱忍有謀,彆犯著為了些小事,亂了大局。”

龍駿說完,抬腿邁過門檻,可他的身子,還沒有完全走出去呢,就聽到聶謹言說:“世子高抬在下了,在下半殘之身,不知道什麼是大局,婉兒是在下一生僅此的大事。”

人生自是有情癡,此恨不關風與月——這或許,是對的吧,不是自己,誰又能與誰說得清楚。

龍駿沒再多說,大步走了出去,奔了前麵的乾清宮。

作者有話要說:嘻嘻,婉兒姑娘是累得睡著了……,這姑娘太不地道了,看把他們家聶大爺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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