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一天裡,聶謹言過得簡直如同吃了一隻蒼蠅般惡心,以至於使得自認為見慣了大風大浪的聶謹言也頗有些感歎了,時事造英雄啊。
他一個宦官竟也被列入到被宮中女子追逐的境地了,這算什麼事啊,剛剛碰到林長海,林長海的眼睛都瞪成鬥雞眼了。
最可怕的是他自以為已經處理得乾乾淨淨了,卻還是叫養病中的溫小婉,第一時間發現了他身上的不同,其他書友正在看:。
這幾天裡,溫小婉以‘抱病’為理由,一直留宿在慎刑司裡,並沒有回永孝宮。
聶謹言對外的說法是溫小婉已經病得一步路都走不了,隻能等略好些,才能回永孝宮陪伴嘉妃娘娘。
要不溫小婉的病氣過給有孕的嘉妃娘娘,傷到嘉妃娘娘的胎氣,危害到嘉妃娘娘肚子裡的小皇子,就不太好了。這個責任誰也負不起。
對於聶謹言的這個說法,禦醫院的張老太醫又連開出三張調補藥方以做證明,開口溫婉郡主體弱,閉口溫婉郡主體虛,說得連靖王世子龍駿都有些含糊不清他這個義妹,是不是真的病了……
事實是溫婉郡主在聶司公的大力支持配合下,已經培養出四、五個小太監小宮女,與她一起學會了各種花式玩法的踢毽子和跳大繩,以及歡樂鬥地主——這算是溫小婉一朝穿越後,惟一蘇出來能娛樂晉安國後宮的東西了。
溫小婉表示壓力很大,但索性接受度很高,她很滿意。
溫小婉拎著一把她自己畫出來的撲克牌,蹦蹦跳跳走進她與聶謹言的房間時,就看到聶謹言一臉氣急敗壞的棺材板表情,坐在靠牆的靠背椅上,搭在木頭桌麵上的手,緊緊握成拳頭。
聶謹言這間一目了然的房間,並沒有因為溫小婉的搬入,而收拾得鳥語花香起來,還如同一間牢房一般苦逼又悲催。
之於這件事,溫小婉的猜測是聶謹言在學習越王勾踐的臥薪嘗膽,誓不在溫柔香裡忘記家仇,以此苦行僧的方式隨時激勵著自己要一雪家恥,但後來經證實,是溫小婉想多了,事實真相並不是這樣的。
當溫小婉以一臉心疼、敬佩又仰慕的目光望向聶謹言,說出她對於聶謹言良苦用心的佩服與支持時,聶謹言毫不猶豫的一盆涼水潑下,“我把屋子弄得一目了然,是讓那些想在我的房間監視以及暗殺我的人,無所可藏。”
所以連床都不要帳幔,連床都不鋪可以垂下的長床單。這些花裡胡哨的東西,平時看著好,一到有危險來臨時,隻是累贅,沒有半點作用。
夢幻破碎的溫小婉,好一段時間都囧裡個囧。
瞧著聶謹言臉色不好,又想起她剛才看到被塞住嘴,拖進慎刑司刑房的一個桃粉色影子,溫小婉似笑非笑地湊了過去,坐到了聶謹言的腿上,提鼻一聞,那似笑非笑,越發飄忽妖嬈以及嫵媚了。
“哎呦,我的相公,這是誰對你投懷送抱了?你說你也不告訴我一聲,為妻的也好給你相看相看,家裡添個妹妹,不是更歡樂?”
溫小婉嘴裡說著輕鬆調笑的話,臉上卻除了那抹古怪的笑,其它神色並著五官,都像是中了喪屍病毒似的,瞧著就涼意嗖嗖,帶著獰意。
聶謹言的臉色,更上一層樓,難看得幾乎無法用任何語言來形容了,如果說之前他像是不小心吞了一隻蒼蠅,那麼現在就像摔到了一坨草泥馬的屎上似的了。
“休要胡說,哪裡來的投懷送抱,不過是有人居心叵測罷了,”
聶謹言又下意識地瞧了他自己一下,明明沒有任何痕跡啊,連衣服都換過了,那賤人塞在他身上的荷包,更是被他一把扔進了炭爐盆裡了,怎麼還是被溫小婉瞧出不對來了呢。
溫小婉哪裡是好答對的,她既然能說出來,當然不是為了詐聶謹言,可還是順著聶謹言的話說:“那就是真的了?真有這回事了?”
溫小婉立刻從聶謹言的腿上彈跳起來,站到了距離聶謹言半步遠的位置,叉著小蠻腰,凶神惡煞地看著聶謹言。
聶謹言被她看得頗不自在,尷尬地低咳了一聲,“婉兒……”
溫小婉小手一揮,根本不容聶謹言說出來,隻道:“那人呢?敢勾引我的男人,我叫她知道知道花兒為什麼這麼紅,我老虎不發威她當我是病貓嗎?”
雖然她最近一直掛著‘病貓’的名號,又不代表著她真正病了,她的利爪伸出去,一樣能撓得小三滿臉花,其他書友正在看:。
聶謹言明明氣急,一早被個居心不良的賤人,由人指使著向他投懷送抱,他仿佛沾了一下子的晦氣,可此時在看到溫小婉這副抓狂的小模樣時,他又忍不住笑了出來——被人緊張著,這種感覺真好。
聶謹言一把拉住溫小婉指著他的手,把溫小婉重新拉坐進他自己的懷裡,摸著溫小婉垂在肩頭的長發,像是撫慰一直炸毛的貓,“那種賤人,哪用你動手,碰她會臟了你的手,我已經替你把她收拾了。”
這溫小婉當然知道。她進來的時候,在拐角那邊看到了。
她當時還有些納悶,怎麼一大早的就有犯錯的宮女被送進慎刑司,瞧著那穿戴,還不是低品級的。
在聶謹言向她承認後,她確定了她之前看到的那抹桃紅色的影子,就是敢勾搭她男人的‘小三’了,MD,她剛才怎麼沒上去踹兩腳呢。她又不是聖母。
聶謹言瞧著溫小婉的情緒平靜些了,才忍不住地問:“我嫌她碰過的地方臟,連著那身衣服脫後都燒掉了,你怎麼還……”
沒等聶謹言說完,溫小婉在聶謹言的懷裡扭了一個角度,伸手卡住聶謹言的下頜,目露凶光地威脅道:“我鼻子是屬狗的,我身上什麼味,你身上什麼味,這忽然又來了一股什麼味,我會聞不出來嗎?我告訴你,聶謹言,”
她卡著聶謹言下頜的雙手,緊緊拉住聶謹言的脖領子,“你要是敢對不起我,我……”她想了好一會兒,才說:“我就讓你永遠看不到我。”到底是不舍得說傷害聶謹言的話,隻好在她自己身上下手。
任何感情變質了,想挽回都不可能挽回,高傲地抬起頭,留給對方一個笑容,說一句再也不見,算是最好的結果了吧。
“你敢,你敢離開我,我……我……”
聶謹言怒得一時語塞,想了好一會兒也沒有說出來,溫小婉就那麼逼視地看著他,“你,你怎麼的?”
“我,我找你一輩子,”不是等,而是找,直到找到為止,“而且這種事情,絕對不會發生。”
他本就不是好色之人,又是宦官出身,比著常人就少些私情穀欠望,若不是溫小婉與他的糾纏,深入他的心肺,他又怎麼會動了這男女私情,有了這麼深的牽絆。換做彆人,他如何會歡喜?
比如今早遇到的那人,那賤人向他撲來時,他的第一反應就是一腳踹那賤人出去,恨不得直接踹死罷了,要不是想知道到底是誰幕後指使,又怎麼會拉回慎刑司裡拷問呢。
溫小婉又何嘗不知,她隻是忍不住罷了,那是她的男人,竟被人覬覦,她要還能吞下這口氣,不就是活王八、頭頂飄綠雲了嗎?
上一世要不是她那個男朋友,最後私奔的是個男的,她才忍下來。
換做與她同性的,她早就叫那一對女乾夫滔婦知道什麼叫話不能隨便說、誓不能隨便發——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好吧,那你們可以一起去死了。
聶謹言以為溫小婉定是想通了,沒想到溫小婉還是離開他的腿麵,站了起來,大步向外麵走去。
聶謹言心裡一慌,也連忙跟著站起來,就要去拉溫小婉,“你,你去乾嘛?”
溫小婉頭也不回,隻一抬手道:“你彆攔著我,我要親自去給你燒洗澡水,燒三大桶,你今天一天都給我在裡麵泡著,噢,泡到後麵,我陪你一起泡,你的身上必須隻有我的味道,絕不可以有彆的女人的,。”
聶謹言停頓的那一會兒裡,溫小婉已經小跑著沒有影了,他隻能勾動著唇角,笑了又笑,一起泡澡這個想法,嗯,很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