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了一輩子，卻發現自己不過是彆人故事中注定“炮灰”存在。
不甘這種情緒……
薑扶瑤比任何人都懂。
微微垂眼，壓下有些沸騰情緒，她儘量語氣平靜：“抱歉，是我自以為是了。繼續排練吧。”
卻沒想單雯雯不依不饒。
“不排！我不想排了！”
“雯雯……”呂宿難受地看著她。
薑扶瑤垂在腿上手緊握成拳。
悲憤地用鼓槌敲砸著麵前架子鼓，單雯雯哭得滿臉是淚。
“既然注定要被淘汰，乾嘛還要在這上麵浪費時間！有這個空閒，我看電視劇不好嗎？玩遊戲不好嗎？逛街不好嗎？我為什麼要練習！練得手臂上都是肌肉，還有人給我取外號叫肌肉女嗚嗚嗚……”
同樣被嘲諷過做音樂是“不務正業”邊飛文也低下了頭，神色斂於一片陰影之中，不可見。
……忍無可忍！
從琴凳上站起來，在單雯雯驚訝瞪大眼眸注視中，她一把奪過她手中兩把鼓槌，狠狠朝牆壁甩去。
鼓槌落在木紋地板上，複又彈起，發出連續“蹬蹬蹬”幾聲。
“努力卻不儘力，不過是感動了自己！”
“既然認命，為什麼還在這裡耽誤時間，直接退出不好嗎！”
“不服氣節目組搞內幕，那就靠實力打破潛規則啊！隻會躲在背後哭，活該當彆人成功路上墊腳石！”
眼睛死死盯住單雯雯，薑扶瑤一字一句，聲音越來越大，語氣也越來越凶。
單雯雯被吼得愣在原地，連哭都忘記了。
呂宿和邊飛文也沒想到薑扶瑤會突然發飆，皆訝然地看著她。
排練室死一般沉寂。
幾秒後。
“嗚哇——”
單雯雯比方才更激動地哭嚎起來，邊揉眼邊指責薑扶瑤：“你扔我鼓槌！你還罵我！專業出身，琴卻彈得那麼難聽，你怎麼好意思教訓我嗚嗚嗚。”
呂宿和邊飛文沉下臉。
相處多年隊友和剛見麵陌生人，孰輕孰重，根本不用比。
“不好意思，我們要換助演嘉賓。”將桌子上抽紙拿過來給單雯雯擦眼淚，呂宿毫不客氣道，“薑小姐很優秀，是我們不配。”
邊飛文更是大跨步走到門口，直接將排練室門拉開，一切儘在不言中。
薑扶瑤沉默少頃，終是輕笑一聲。
“確實，你們不配。”
“娛樂圈潛規則而已，又不涉及生死，最差結果不過是被雪藏。”
“連打破規則勇氣都沒有，還談什麼夢想……一群不敢爭取懦夫罷了。”
說完，薑扶瑤便拎起放在茶幾上包，大步朝門口走去。
“站住！”呂宿少見地暴聲吼道。
隔著大半個排練室距離，他雙眼緊緊盯住薑扶瑤：“說我們是懦夫，難道你不是？國民黑、圈裡出了名墊腳石……能從中央音樂學院畢業人，水平再差，我也不信會連業餘都比不上！”
腳下步伐頓住，拎著包手微微蜷緊。
薑扶瑤轉過身，與呂宿四目對視幾秒，腦中閃回前世無數個在病床上崩潰痛哭夜晚。
許久，竟是彎唇，大大方方地點了下頭。
“你說對，我曾經也是懦夫。”
“但起碼現在不是。”
“不然，你以為我前兩天為什麼會被罵上熱搜，又為什麼心甘情願和容雅一起參加這個節目？”
她意思是……
呂宿眼睛緩緩睜大。
*
新一期《樂動人心》開始錄製。
這場是五進三決賽，又有容雅和薑扶瑤兩個剛上過熱搜“流量女星”作為助演嘉賓，現場票早就一售而空，其中不乏買了黃牛高價票隻為拿一手素材媒體記者。
“操他媽，觀眾鼓掌鼓得跟拉稀一樣，膈應誰呢！”從舞台下來，許強臉色難看極了，手緊緊攥著吉他琴頸，“這哪裡是觀眾，根本就是容雅粉絲和名利場控票水軍！”
隊友嚇一跳，趕忙捂住他嘴，環顧四周，確定沒彆人聽到才鬆口氣，皺眉罵他：“許強，你不想混了彆拖累我們成不？有些事，自己心裡知道就行，說出來對誰都不好。”
許強便黑著臉不說話了。
撇開眼，正好看到候場處站著“小炒肉”樂隊和薑扶瑤。
他們隻是表演時觀眾沒什麼反應，但根據導演透出來口風，晉級應該還是能晉級。
倒是“小炒肉”，分配到這麼個助演嘉賓等同於已經判了“死刑”，注定淘汰。
這樣想著，許強不僅心態重新平衡，甚至還有閒心去落井下石一波。
“唉，老呂，你們是真倒黴。”
讓隊友幫著把吉他帶回去，許強雙手插兜地走到候場處，搖搖頭，語氣惋惜。
“之前我一直覺得你們會和名利場爭冠，哪成想，分配到這麼個水貨助演嘉賓……不過沒關係，我們樂隊晉級後，會帶著你們這份心繼續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