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淺在賈府有了一處叫做“細雨鳴鳳”的住所,現在榮國府還沒有《紅樓夢》後期中奢華高調的裝飾氣氛,走的是大氣典雅的路線,倒和賈家從伍的出身相配,看上去也不顯得彆扭。
他年紀小,榮國府裡麵也沒有年歲相當需要避諱的閨閣女子。就是遠遠的有一個,已經嫁去了彆處,府中規矩鬆散了許多,有時候還能看見二門的小子亂竄。於是要去哪裡,隻要賈政陪同著,也都可以去。
隻是這賈政……果然有些老學究的架勢,一聽說他是白露書院出來的學子,就死命纏了上來,一心想要分個高低。和書裡麵描繪的古板嚴厲的形象不是很相符,好吧,可能是因為還年輕的緣故吧。
這個時候,賈家還沒有開始走向敗落,隻是朝中出於青黃不接的境地而已。要混到賈寶玉出生之後十來年,才是真正的每日都是嚴霜相逼。
“如淺,這句話該是如何解?”賈政皺著眉頭,頭發烏黑烏黑的,穿著一身白色的錦衣,腰上有一塊鑲金的玉石,荷包放的規規矩矩的,帶著最近名門子弟流行的一種香味。
林如淺動了動鼻子,“這句話先生講解的時候,也並未講解的透了。本來就是各有各的看法的一句話,何必釘死了?存周兄以為如何?”
“你自是不必思量這些的,皇子侍讀,多少狀元探花尚夠不到的職位。”賈政說完才覺得有些說錯了話,淡淡扯過去,“我今歲準備科舉,家中重擔都壓在我一個人身上,不覺有些疲憊。失態了。”
就這麼點壓力,還失態……林如淺真想讓他看看後世的高考,那才是一個鴨梨山大,千軍萬馬過獨木橋的壯觀。賈政這個算什麼,至少還有祖輩的庇佑,就算童生試不小心出了錯,還可以靠著父輩的麵子,直接來一個殿試。說不定皇帝一看,是忠臣的子嗣,給賜一個官職,不用科舉了。
林如淺笑了一下,“既然這樣,存周兄可一定要好好準備了。”
賈政歎息一聲,眼底有深深的眼圈,神情疲憊不堪。
世人都說賈公次子學識如何如何,賈政出去和人吃飯喝酒都會來兩句詩詞,家中又蓄養了不少能人謀士,賈代善雖然在朝臣麵前自謙,可也比不上流言的速度。
萬一賈政這一次沒有考中,那可真是“坑爹”啊!
話說回來,林如淺也收到了山長讓人送來的名帖,童子試就不用了,直接參見鄉試,若是鄉試合格了,再來從長計議。也就是說,他要和賈政一起科舉。
賈政能比得過他嗎?
林如淺微微一笑,並不開口解說什麼,其他書友正在看:。
因為白鹿書院門生弟子甲天下,保不準就是一個提攜後進師弟的官員監考。最重要的是,他的外掛不僅僅是這麼簡單,皇帝不可能在前三甲看見了他的名字還會直接刷下去的。
就算是一個誤會,皇帝也想要自己的“兒子”更加學識淵博一點。這是一個父親的小心思,不提也罷。
這天是他原本該進宮做回本職工作“侍讀”的大日子,早早的起來,賈府給他備下的丫鬟有好幾個,衣服穿得一樣,五官也長得太像了,他記不住名字,隨便指了一個做貼身大丫頭,叫做“淡粉”。
淡粉扣上他腰間的暗扣,微笑著整理他的衣擺。“爺這模樣,可當真是威風的緊。”
他是去伺候人的,需要什麼威風?林如淺淡淡一笑,“你也胡說。”
“我可沒有胡說,不信你問問她們幾位,是不是這個樣子?”淡粉一笑,眼角一顆淚痣襯得一張瓜子臉格外的妖嬈,“要我說,爺就是生的好看,穿什麼都顯威風。”
林如淺搖頭道:“我可當不得威風二字的。”
淡粉抿嘴一笑,遞過一張濕帕子讓他擦手。“中午做一碗藕荷湯可好?上次爺還說這湯滋味不錯呢。我昨兒路過二奶奶門前,看見荷葉長得好,就讓人給摘了兩片下來,冰了一晚上,保證味香意濃。”
“好。”林如淺摘下腰間的一個荷包,“賞給你了。”
淡粉接過,笑了笑。
出了門,林如淺這才問趕車的侍衛,“你可知道,尋常侍讀,是在宮外家中住宿的,還是在宮裡陪著皇子住的?我總覺得有些不大合規矩。”
這個侍衛也是德宣帝賜給他的,之前是禦前四品,給他一個白身做侍衛,確實有些屈才了,而且,還是一次送了三個侍衛,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看起來真的那麼欠收拾,才讓德宣帝都覺得該派人來保護他的安全。
“爺您放心,雖然彆的人家沒有這個規矩,可這樣一來一去的,也沒人會說什麼。祖製裡麵也沒有侍讀必須住在宮裡的規矩。”侍衛並不怕他,和他玩笑起來。
能做到禦前侍衛的,家裡麵至少也要是個小官。因此,林如淺還真的沒有太多的震懾力。
聽他這麼一說,林如淺點點頭,“你且快一些,今天是上朝的日子,我怕與彆的大人的車馬擠在了一起。”
侍衛嘴巴動了動,“便是擠在了一起,奴才也有法子叫他讓開一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