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放骨灰的架子在陰風中搖晃,鬼哭狼嚎,三號橋火葬場積蓄多年的陰煞之氣從地下衝出。
“在我麵前也敢放肆?”
嘴角含笑,那是一種我很少表露出的神態。
桀驁不馴,藐視眾生,好像把萬物踩在腳下。
平伸的手掌向下傾覆,大道至簡,看似平凡的動作卻好像暗合天理。
“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我手腕流出的血液沾染掌心,隨著手掌下翻,火葬場內的陰風驟然凝固,這風水大陣好像被生生逆轉。
“滾!”言出法隨,陰魂退散。
偌大的悼念廳裡隻剩下九道鬼影,它們有的剛死不久,陰魂還附著在肉身之上。
“十惡缺一你也敢跟我爭鬥?”踏入大廳,在正對的牆壁上浮雕一座巨大的雙麵佛像。
一麵慈眉善目看向陰魂,一麵猙獰咆哮怒視著我。
“哦?有些意思。”
悼念廳裡響起誦經之聲,百鬼哭喪,一個麵無表情的女人被陰魂抬出,她被放在九惡中央。
“十惡十相,你這佛陀,還真是心狠手辣啊!”
十惡入陣,三號橋火葬場的風水局重新運轉,它們也在等待天亮前的一刻,因為那一刻將是整晚陰氣最重的時候。
請神上身的我此時也露出一絲凝重,先天有感,我已經知道腳下土地裡封印著了不得的凶物,那種等級的存在早已超出普通人的認知。
“我倒要看看,你怎麼當著我的麵從地底下爬出來?”
十惡在大廳化為一體,陰氣如巨大的漩渦將所有孤魂野鬼納入其中,黑夜的天空,平白無故升起一朵厚厚的黑雲,裡麵哭聲、笑聲餘音不斷。
“陣勢挺大,但你要破封而出,可還沒有問過老祖我的意見!”嘎嘎怪笑,我把手指挖進自己胸口的肉中,入肉一兩厘米,血如泉湧,我把手當做刻刀,在自己的肉中紋出道道血痕。
黎明將至,火葬場下麵的凶物早已不耐,陰氣漩渦裡傳出聲聲獸吼,巨大的漩渦中心出現了半截青黑色的手指。
隻有半截,但卻壓得我抬不起頭,隻是雙手好似自虐般瘋狂在自己肉中作畫。
以血為顏料,以肉為畫板,所畫之物輪廓漸漸清楚,竟然是一頭九尾血狐!
“瘋了!瘋了!這老怪在用主播的陽壽作畫,每一筆都消耗著精血!”劉半仙在直播間裡乾吼,但他沒有任何辦法,他和直播間裡的其他人一樣,此時隻能旁觀。
陰氣漩渦裡的手指每向外多伸一寸,壓迫感就陡增十倍,我已經站立不穩,單膝
跪在地上,雙手挖出的紋身也即將完成。
“太凶殘了。”劉半仙看著屏幕中的兩個怪物,平靜多年的道心都泛起漣漪:“一個乃絕世凶物,隻露出一根手指就有滔天威勢。另一個於千裡外分神上身,絲毫不讓,拿活人為紙,血肉做筆,用陽壽畫符!”
他久久無法說話,華夏大地廣袤無邊,奇人猛士真的太多了。
悼念廳中我和凶物還在對抗,他一指伸出,我的血符也勾畫完畢,蓄勢到巔峰,正要分出你死我活之際。
骨灰寄存處的門被推開,一個小女孩哭紅了眼睛,懷裡緊緊抱著一個骨灰盒走出。
“那是?”
骨灰盒上貼著一個女人的照片,穿著半身黃裙,笑的燦爛溫暖。
“媽媽!”
依依對著百鬼哭喊,她絕望的聲音在悼念廳裡回蕩。
我一直都在掩藏的真相被依依自己發現了,她這才知道兩個星期以前,母親已經病逝,接走母親的人不是來自公司,而是火葬場。
“其實我明白的,但我就是害怕如果我知道了答案,以後就再也接不到你的電話了。所以,我不相信,我不能相信,你一定還沒有走,對嗎?”
倔強的臉上每一粒淚珠都蘊含著委屈,她不想哭,但咬緊了牙,眼淚卻止不住的
流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