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發自真心的感歎,黃伯元聽完後卻苦笑一聲:“你們看我風風光光,實際上這十幾年我過得並不快樂,要說起來我最懷念的還是當初擠在出租屋裡和婉君一起的日子。”
“難道你家裡又發生了什麼邪門的事嗎?”
“那倒沒有,隻是我再婚以後,大女兒便賭氣出國,好幾年也沒有聯係過。二女兒雖然活過了十五歲,但是卻隻能躺在病床上靠藥物為生,一天裡有大半的時間都渾渾噩噩、半睡半醒。老三黃冠行你也見過了,原本老來得子是一件幸事,可那臭小子隻知道花天酒地惹是生非,現在又被歹人所害。”
黃伯元說的我都替他感到心累,這真是窮人有窮人的辛酸,富人有富人的煩惱啊。
“這樣的生活雖然無趣,但我也還算滿足,可就在黃冠行出事的前三天,我收到了一封陌生人寄來的書信。”
“對方向我索要二十幾年前的那副空白畫卷,還威脅我說若不交出畫卷必讓我家破人亡。”
“當時我早就忘了這檔子事,再說了那空白畫卷已經消失,我上哪去給他找?”
“所以我當時並沒有理會,隻是在家裡安裝監控,並給家人安排了保鏢暗中保護。”
“但誰能想到,即使這麼嚴密的安保措施還是沒能防住,三天後黃冠行就出事了
。”
“我一開始並沒有把畫卷和兒子的死聯係在一起,直到你掏出這佛頭吊墜,我才恍然。”
辦公室裡陷入短暫沉默,黃伯元將佛頭吊墜還給我:“你說雙麵佛究竟代表著什麼?一個暗號?一個證明?一種信仰?還是一段信息?”
我收起吊墜沒有馬上開口回答,事情要比我想象的還要複雜,我本以為能從黃伯元這裡得到關於雙麵佛的線索,誰知道他又給我帶來了新的疑惑。
“雙麵佛想要從你身上得到那張畫卷,如果畫卷是一件很重要的東西,他們當初為什麼要給你?那些人行事不擇手段,恐怕當初的目的也不純粹,一開始就有所圖謀。”我每次直播都能看到雙麵佛的影子,了解的越多,也就越明白這三個字的可怕,他們從二十多年前就開始布局,無論安心旅館還是三號橋火葬場,這些人似乎在暗中進行一個驚天的陰謀。
“我也感覺不太對勁,那非僧非道之人張口就讓我殺妻,絕非良善。”黃伯元取出隨身攜帶的鑰匙打開上鎖的辦公桌抽屜,從裡麵拿出一封很普通的信件。
“這就是他們幾天前寄給我的信,我一直留著,你是第二個看這封信的人。”黃伯元非常謹慎,他沉浮商海多年,深知小心駛得萬年船的道理。
我打開信封,裡麵是一張灰白色的信紙,上麵的每一個字都是從報紙中剪下來貼到上麵的,整封信話不多,也沒有落款,主要就是圍繞著那副畫。
“這封信你最好托關係去公安局做下指紋檢測,另外,關於那副空白的畫卷你還能回想起更多東西嗎?”雙麵佛給我的感覺一直很神秘,什麼事都能遇到他,以致於我根本不清楚對方到底在圖謀什麼,這次出現的威脅信件至少給我提供了一個調查方向。
他們也有渴求,如果我能先他們一步找到那副畫卷,我將占據主動,拿捏住他們的命脈。
“過去了二十多年我已經記不太清,不過我聽大女兒說過,婉君去世前曾在那副畫上寫了一行字,大意就是希望我能保住二女兒的命,她千辛萬苦來到人間,至少要讓她看一下色彩繽紛的世界,感受一下家的溫暖。”
“隻有這些嗎?”連具體外貌都不知道,我根本無法推測出任何東西:“算了,你繼續在家裡尋找,多找找以前住過的老房子,看看有沒有遺漏的地方,那張畫很關鍵。”
黃伯元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他想了一會,又從抽屜裡取出一張空白的支票。
提筆書寫出一個數字,他將支票推到我身前:“這是五十萬,你先拿著,若能查清雙麵佛的底細,保我家人平安,我會再給你五十萬。”
“無功不受祿,價錢我們之前已經談好,如果你真想表示感謝,我希望你能如實回答我一個問題。”沒有碰那張支票,我起身看著黃伯元的雙眼。
“你問吧,隻要不涉及公司機密我都能回答你。”
纏著繃帶的手掌撐住昂貴的梨木桌麵,我語速很快:“當年那人向你提出殺妻之時,你有沒有心動過?”
黃董事從沒想過我會提出這樣一個問題,他盤著千眼菩提的手懸在胸前,好像一座凝固的石像,久久沒有說話。
“我想我已經知道答案了。”這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因,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果,挺直身體,我沒有多說一句話,轉身離開。
奢華的辦公室裡隻留下黃董事一個人,他默默看著桌麵上的支票,思緒似乎回到了二十幾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