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做個逃兵,果然還是真相更加吸引我一點。”全身放鬆,閉緊嘴巴,我被大體拖向地下二層。
地下二層更加的昏暗,樓道裡沒有任何燈光,張佳琪也拿出手機照路。
空氣中福爾馬林的味道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濃重的屍臭和血腥味。
“她要把我帶到哪裡?”
從顛簸的樓梯下來,張佳琪來到一扇緊閉的鐵門旁邊,她輕敲房門:“老師,逃走的保安和今夜闖入學校那人都給您帶來了。”
門鎖響動,有人從裡麵把門打開。
幽幽的冷光燈透出門縫,我隱約看到屋子裡麵還有各種
醫療儀器發出的微弱亮光。
“把他們弄進來。”清冷的女聲,沒有一絲感情,隻聽這個聲音就感到些許冷意。
“好的。”張佳琪把鐵門打開,大體將我和矮個保安拖入其中。
裡麵的空間比我想象中大出很多,一條狹長的走廊,兩邊有四五個房間,每個房間裡都有星星點點的亮光透出。
“能夠同時供給這麼多醫用器械,這裡應該接有獨立電源,拉線發電,這可不是短期內就能夠完成的事情。”我偷偷觀察周圍,牆壁上,地磚上,到處都是觸目驚心的血跡,有些血跡的時間非常久遠,好似封存的油畫般,指尖一劃過,就會發出“嚓嚓”的聲響。
“老師,這個年輕人身體素質很好,可以留到最後,用來替換試驗體的內臟。”
“搬進來。”
兩個女人經過簡短的對話過後就不再言語,大體將我和矮個保安抬起,然後放置在冰冷的手術台上。
“這個年輕男人是什麼身份?”清冷女聲是從我旁邊傳來的,我眯著眼睛用餘光掃視,隻能模糊看到她穿著一身
白大褂,手裡抓著一團染血的繃帶。
張佳琪把在學校外麵遇到我的事情跟那女人講了一遍,等她說完,屋子裡陷入沉默。
“老師,你看要怎麼處理他?”
那清冷女聲半天沒有回話:“他看見了牽絲蠱和大體,肯定不能再讓他出去,至於殺他倒需要再考慮考慮。”
“老師,這是一具多麼完美的試驗材料啊,棄之不用太可惜了。”張佳琪的手指從我臂膀的肌肉滑過,沿著線條一直向下,被她指尖碰到的地方我感覺不到一絲溫暖,隻有無儘的寒意,她的指尖就好像是鋒利的手術刀一樣,那根本不是在撫摸,而是在計劃如何切割、剖取裡麵的東西。
白大褂扔掉手裡的繃帶,拿起消毒液中的手術刀,她正朝我走來,忽然一個男孩抱著個巨大的玻璃瓶跑過走廊,隱隱還能看見那玻璃瓶中浸泡著一隻死貓。
看到癡傻的男孩,白大褂語氣緩和了下來,似乎眼神也變得溫柔:“這年輕男人是個無辜者,跟偷盜標本的保安不同,我為了這項試驗已經犯下太多過錯,不能一錯再錯了。”
“老師,你可要想清楚啊,他是最適合的材料,而且這個人特彆不容易對付,萬一被他逃出去…”張佳琪的手還在我身上遊走,她對於試驗的狂熱程度似乎比自己的老師還要強烈。
“先留著吧。”白大褂從櫃子裡取出一個針筒:“大劑量麻醉劑,等會先給他注射了。”
張佳琪拿起針筒,有些可惜的瞟了我一眼,然後收回目光:“老師,你為什麼每次看到那個孩子以後都會變得心軟,我們是為了複活,以此為大目標,有什麼是不能犧牲的?”
她剛說完,門外麵就傳來“啪”一聲巨響,男孩不知碰到了什麼東西,打碎了手中的玻璃罐子,在走廊上哭喊了起來。
白大褂放下手術刀,朝門外走去:“你不懂,我犯下的第一個錯誤就是從這孩子身上開始的,如果我在殺貓的時候沒有被他看見,當時也就不會生出用活人做試驗的念頭,他也不會被天天關在暗無天日的地下室裡,更不會變成一個隻知道紅舌頭、白舌頭的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