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陰宗裡發生了什麼?十方煉鬼大陣剛才明明快要被攻破,為何又出現了變故?”葉輕秋很難再保持平靜,主持大陣的關鍵時刻,他還不由自主的回頭看了一眼江城:“之前的那一聲巨響又是從何而來?竟讓我道心不穩,感受到了不詳。”
意料之外的事情太多,讓這位心高氣傲的妙真天師變得有些猶豫。
“輕秋道友,需要我等出手嗎?”徐應龍是除葉輕秋外反應最激烈的人,他對我懷恨在心,此時看到局麵僵持下來,有些著急:“夜長夢多,不如諸位同道隨我入陣!生擒那小賊!”
他氣勢十足,但是說完之後卻無一人響應。
葉輕秋在思考問題,冷青玄的師傅本就跟他不對付,那個穿著西裝的怪人自始至終都保持著沉默。
唯有青城的修士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步:“應龍道友莫要自亂陣腳,大陣圍困,高健跑不了,久守必失,我們還是慢慢等待吧。”
“還要等什麼?那小賊膽大包天狡猾多端,誰知道他在暗地裡計劃著什麼?我心裡總有一絲不安,找不到源頭,很可能最後會應在他的身上。”徐應龍一甩金絲道袍,聲音中蘊含些許怒意:“我們是來降妖除魔的,事情已經很清楚了,我不知道你們還在顧忌什麼?難道你們真以為那個茅山後輩弟子說的是實情?凶手另有其人?”
“徐衍道友的本事比你我還要高出一線,那高健不過二十出頭,隻憑借鬼術能傷到徐衍道長嗎?”青城道士搖了搖頭:“我知道你們金山派二代弟子命燈在一夜之間全部熄滅,我也很理解你的心情,但希望你不要亂了心境。此事處處透著蹊蹺,高健是關鍵人物之一,他此時表現出的東西越多,我門就越有機會去了解他…”
“你少跟我說這些。”徐應龍看著和天地陽氣分庭抗禮的十方煉鬼大陣,臉色變得很差,他不敢獨自進陣,又不願意繼續拖延下去:“那你們說怎麼辦?”
“應龍道友莫急”法壇之上的葉輕秋開口說道,此時他已經恢複如常:“十轉通玄,方能俱滅十方,十方乃一切的統稱,自然也包括大陣本身。”
道袍被山風吹拂,葉輕秋的聲音很空靈,但說出的話
卻很殘忍:“我想要活捉高健,所以才一直留手,現在我承認自己小瞧了他,此人有資格讓我演化出大陣的最後一重變幻。”
“最後一重變幻?”
“十方俱滅!連通大陣本身,毀掉大陣籠罩範圍內的一切活物。”他朝著幾位天師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算是同歸於儘吧,自我封山布陣起,高健就不可能贏。”
目視前方,葉輕秋聲音中透著一絲冷意:“我給過他生路,但是他自己選擇了死路,這最後一重變化無法終止,引導古城龍脈和大江水脈之力,隻要江城的風水局不破,就會有源源不斷的陽氣注入,壓塌一切,沒有生命能承受。所以,我才為此陣起名為十方俱滅。”
他目中泛光,顯然是使用了判眼,能夠清楚看到三陰宗正殿周圍的場景:“我布陣之前看過此地風水,三陰宗下麵就是恨山的陰脈,陰陽相對,高健夾在中間必死無疑,神仙也救不了他。”
“原來輕秋道友早有布置,是我莽撞了。”徐應龍聽聞葉輕秋的話,這才舒展眉頭。
兩人說完沒過多久,葉輕秋的話果然應驗,天地之間
的陽氣如同沸水般瘋狂湧向山坳。
隻是讓人隱隱覺得不安的是,三陰宗這邊的陽氣每彙聚一分,江城那邊的天就會變得暗淡一點。
天空中平白無故出現了烏雲,剛才還是豔陽天,這會卻似乎要轉陰了。
葉輕秋能看到我在三陰宗內的一舉一動,我同樣在清楚他在法壇之上的種種布置,而且意念操縱十方符令,我隱隱和十方煉鬼大陣有了一絲微妙的聯係,宗門修士遠在百米開外,沒有刻意使用聽息,卻也能將宗門修士的話聽個大概。
“十方俱滅原來是這個意思。”我仰頭看著如海般的陽氣和金色符籙,心中歎道:“他們從一開始就沒準備給我留活路啊!”
江城的風水局被撬動,我這邊每消耗一份陽氣,江城風水局的漏洞就會增大一分。
我明知道江城的風水局動不得,此時也必須去消耗江城龍脈的力量。天色尚早,周圍殘留有宗門弟子,再加上王師體內的陽符也還未煉化,我無路可逃,隻能硬抗。
陰差陽錯,我發現自己總能和江城的風水大陣扯上關
係:“有人說江城是一座大墳,隻是不知道墳中葬著誰,這真要是放出了什麼東西,希望它能記掛我的好吧。”
溝通命鬼和王師,瘋狂催動十方煉鬼大陣,三陰宗內不斷響起壓抑的嘶吼聲。
一張張封條在陰陽雙氣的衝撞中化為飛灰,那一間間被三陰宗封印的廂房徹底解除了封印。
也不知道是從那一座房屋開始的,沒有任何人觸碰,木門悄無聲息的打開,繼而陰風大作,衝天的煞氣自屋內湧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