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背後有一股涼氣直衝脊柱,年輕男人和我最初的遭遇幾乎完全一致,都是在深夜將醉酒的白雅兒送回公寓,不同的是,我沒有被美色衝昏頭腦,一致保持著高度警戒。
現在想想,倘若我做出了和年輕人一樣的事情,那有沒有可能等我回頭時,會陡然發現畫家拿著尖刀出現在自己身後。
我沒有把白雅兒的手機留下,雖然這裡麵有他殺人的證據,但現在還不是和他們鬨翻的時候。
審時度勢,熬過直播才是我的首要任務。
看完了朱老師的所有作品,我的心情久久無法平複下來,這是一個披著人皮的魔鬼,他的那些藝術我完全無法理解,每一張照片都能勾起人心底的恐懼和厭惡。
我很討厭這個人,但是另一方麵他又引起了我的興趣。
“朱立有沒有可能就是那位秀場主播?”瘋狂、偏執,這在秀場主播身上很常見,我低下頭將毛巾從白雅兒嘴裡取出,低聲說道:“我想見見那位朱老師,你來引路。
”
我不是在征求她的意見,而是用一種無法反駁的強硬語氣。
“不行,馬上就十二點了,我們不能離開房間。如果你真的想要見朱老師,那就等到明天天亮吧。”白雅兒這個女人性格很奇怪,我從未見她露出恐懼的表情,最多隻是變得緊張慌亂,與其說她是模特,我感覺她更像是一個演技高超的演員。
“距離午夜淩晨還有一段時間,馬上給我起來,帶我去見朱立!”單手將白雅兒提起,我指著客廳的紅色木門:“如果你不同意,那我就等到十二點以後再把你扔出去,讓你一個人在樓道裡過夜。”
“你鬆手,我去,不過你要給我一點時間,另外我也不敢肯定朱老師有沒有睡覺,萬一他不開門怎麼辦?”白雅兒扭動身體,她比我要清楚十二點以後滯留在樓道裡是一件那麼危險的事情,所以很果斷的同意了。
“彆耍花招,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鬆開雙手,我把地上的外套扔給她:“走吧。”
白雅兒披上外衣,走出衛生間後朝臥室的牆壁看了一
眼,她停在大紅色的木門麵前:“我沒有害你的想法,現在出去很危險…”
“廢話少說,帶我去見他。”從白雅兒身上已經得不到更多的線索,為了順利進行直播,我必須要掌握更多訊息才行。
冰冷白皙的手指按在生鏽的鐵鎖上,白雅兒很不情願的拉開木門,她正要去擰動外麵鐵門的把手時,手一碰,鐵門竟然直接被推開了。
“有人來過?!”我清楚記得自己進來時將外麵的鐵門鎖上,現在卻又發生這般變化:“剛才一定有人站在門外,有可能是畫家,也有可能是躲藏在黑暗裡,一直跟我上樓的臟東西!
凶樓、詭異的住戶、古怪傳說,這次直播還未開始就讓我有些心驚。
走在前麵的白雅兒發現鐵門沒鎖扭頭看了我一眼,她故意是以為我忘了關門,現在這個形勢下,她也不敢多言,老老實實走向畫家所在的房間。
“砰、砰、砰。”
死寂的樓道裡,敲門聲傳出很遠,估計站在一樓都能
聽得清清楚楚。
小屋內的昏暗的燈光照在樓道當中,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樓上樓下的黑暗都被攪動,其中好像有什麼東西在靠近。
“這紅樓的樓道太邪乎,不能久留。”大樓一共十一層,白雅兒和畫家住的第四層不上不下,被黑暗夾在中間。
連續敲了好幾遍門,畫家租住的屋子裡才傳出響動,很快,裡麵那扇刷著紅漆的木門被拉開,一隻枯瘦滿是顏料的手拿著鑰匙伸了出來。
卡簧彈動,鐵門上的大鎖被打開,隔著兩扇門,我聽到了一個沉悶的聲音:“進來。”
白雅兒毫不猶豫,直接進入,她似乎一刻都不願意在樓道裡停留。
我跟在她的後麵,進入屋內,雙眼一掃,眼前的場景讓我連房門都顧不上關了。
畫家租住的屋子裡,牆壁、地麵等所有裸.露在外地方都被顏料塗滿,畫著一副副人體圖案。
就像是進入了瘋人院一般,然而驚悚的事情才剛剛開
始,就在房門口鞋櫃旁邊的牆麵上,有一條條刀刻成的紋路,仿佛是帶著恨意在創作,每一刀都刻入牆體極深。
“一個用刀刻出的人形?”雕刻完成後,整麵牆都被潑上了紅色顏料,看起來觸目驚心,就好像一片血漿中蜷縮著一個活人般。
佇立在牆壁前,我腦中猛然想起在直播開始前秀場手機接到的電話。
“把鮮血塗在牆上,畫出你的模樣,這一刀一刀的刻痕都在為你而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