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門拉開一條縫,我將鏡子碎片放在門口,調轉各個角度,最後確定門外並無異常:“那東西應該離開了。”
牽著李銘,我從出租屋走出,一樓的聲控燈早已熄滅,四周黑漆漆,仿佛自己正在某個凶獸的腸道裡。
“剛才六樓發出聲響,一樓的聲控燈最先亮起,那濕漉漉的腳印也是從底層向上追來。”我皺眉思索:“怪物是從外麵進來的,也就是說現在紅樓外麵要比紅樓內更危險。”
那片幾十年前的古建築裡慘死過太多人,現在它們好像回來了。
京海市我並不熟悉,但通過短短幾個小時的接觸,我
至少確定了一件事,雨夜對於這座城市擁有特殊的含義。
不管是民間流傳的歌謠俗語,還是當地人種種與眾不同的生活習慣,其實歸根結底都和雨夜有關。
“朱立他們雖然性格變態,但肯定是活人,既然活人能在紅樓裡生存,說明這棟公寓樓確實有一定的驅邪能力。”想到這裡,我稍微心安了一些,自己擁有白雅兒房間的鑰匙,這算是一條預留的退路。
手持鏡片,我再次進入樓道,牽著李銘冰冷的小手,沿著階梯向樓上走去。
“六樓住著一個‘可愛’的男孩,七樓租戶失蹤,現在該去看看八樓那個以‘賣肉’為生的女人了。”我小心翼翼避開地上的腳印,一路向上。
七層可以通過安全通道進入其他單元,我著重看了一下分叉口的腳印,對方並未離開我所在的單元,而是繼續向上走了。
“那怪物還在樓道裡,情況不太妙啊。”我打起精神,仔細注視地上的腳印,一路來到了八層。
三扇鐵門,左右兩邊的破舊不堪,隻有中間那扇粘貼了對聯和門神。
“挺高調的,還知道貼對聯,看來這位租戶在紅樓居住的時間不短。”我站在門口,正準備敲門,手都抬起來了,突然看到這鐵門門頭上開了個洞,一根電線順著那小洞垂下,因為電路綁在鐵門上,所有一開始我並未察覺。
“電線綁鐵門上,不怕出事?紅樓裡除了一樓就再沒有看見聲控燈和明線,這根從租戶屋子裡冒出的電線有什麼用?”我將其解開,手輕輕一拽,門內竟然響起了很清脆的鈴鐺聲。
距離門口稍遠,鈴鐺聲應該是從租戶臥室傳出來的。
聲音很快停止,一切又都恢複原樣。
“這電線裡麵綁著鈴鐺,外麵一拽,裡麵就能聽到,連敲門都省了。”我細細思索,八樓這女人在紅樓裡以賣肉為生,至於賣的是什麼“肉”,我也大致能猜到一二。
“正好,省的我敲門。”我不斷拽動鈴鐺,過了有十幾秒,屋子裡響起了拖鞋蹭過水泥地麵的聲音:“終於忍不住,要出來了?”
我停下手中動作,在門口站定。
又過了一會,裡麵的木門紋絲不動,反倒是有一個甜膩到骨子裡的聲音,隔著房門傳出:“今天…不行。”
“什麼意思?”抓著電線,我愣了片刻,很快意識到這女人誤會了我的來意。
眼珠一轉,我乾脆將錯就錯,壓低了聲音:“讓我進去,否則我今晚就在你門口不走了。”
“今天真的不行,要等到雨停,你這人怎麼不守規矩?”
“你彆跟我扯什麼規矩?讓我進去。”我也知道樓道裡很危險,不願意耽誤時間:“現在剛過淩晨,再拖下去對誰都沒好處。”
“你就這麼急啊?那…好吧。”女聲猶猶豫豫半天,才把裡麵的木門拉開了一條縫:“過夜,可是要另算的。”
我看木門打開,直接抓住鐵門把手,在女人打開鐵門的瞬間,快速衝了進去,根本不給她反悔的機會。
那女人並未意識到不妥,重新鎖上鐵門,小心翼翼關了木門,這才扭頭看向我。
她看我的第一眼就發覺不對,音調升高,有些尖銳:“你是新搬來的?怎麼以前沒見過你?”
女人觀察我的同時,我也在打量著她。
一米六左右的身高,微胖,長相可愛,看起來年齡不大。
她隻穿著一件單衣,雙腿都露在外麵,皮膚極白,最讓我在意的是,這女人嘴角沾著油漬,似乎剛吃完某種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