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問題,你為什麼會住進紅樓?這地方臟亂惡
心,就算是野狗都不願意光臨。”我一點也沒給紅樓租戶麵子,說出了自己心裡最真實的想法。
女人被我掐著脖子,她不敢看我的眼睛,盯著我手掌上的傷痕,猶豫了很久才用一種十分壓抑的語調說道:“要不是因為你是外來者,這些話我絕對不會說出來。”
她慢慢抬起了頭:“我是被囚禁在這裡的。”
“你慢慢說,或許我還可以幫你。”我在談話的時候用上了一些催眠的小手段,引導著話題,觀察女人的表情神態變化。
“我住進豬籠公寓是因為我哥,他叫張嘉譯。”女人聲音有些顫抖,她臉色白的嚇人,在我的逼問下,那些被她極力回避的記憶湧現出來。
“張嘉譯是不是就是住在四樓的醫生?”我從四樓離開的時候,在醫生鞋櫃裡看到過一張診斷告知書,其中送診家屬那一欄就填寫著張書雪的名字,兩人應該是兄妹。
“他確實住在四樓,穿著打扮也和醫生一樣,可他根本不是什麼醫生,他是個瘋子、病人、變.態!”女人聲音有些大,我到最後不得不用力掐住她脖子警告她。
“是你哥囚禁的你?他為什麼這樣做?”
“我們是同父異母的兄妹,他母親很早以前就病逝了,後來父親也出了車禍,自那以後他就好像變了個人一樣,很孤僻,精神也開始不正常。”女人對自己的哥哥充滿厭惡。
“精神不正常?是你把他送進了精神病院,他為了報複你所以才把你囚禁在紅樓當中?”我推測道。
女人搖著頭,情緒有些激動:“你知道他做了什麼嗎?他在醫學院的時候,就有同學告訴老師說他偷藏人體標本,將切割的東西帶回寢室,是我媽媽跑到學校,到處求人,最後學校才答應再給他一次機會。可後來他不僅不改,還變本加厲,甚至褻.瀆標本。”
“被學校開除後,回到家的第一天,這個魔鬼就做了讓我永遠都無法忘記的事情。”女人將心底壓抑最深的記憶翻了出來,她喘著氣,咬著牙:“他說要給我和媽媽做飯,讓我們去賣食材,等我和媽媽回來後,屋內已經飄出了肉香。”
“餐桌上擱著一個鐵鍋,媽媽還誇獎了他,可等到他將鍋蓋掀開的時候,你根本不會想到我看見了什麼!”
“他把媽媽養的貓給煮了。”
女人將頭深深埋了下去:“再後來他的種種行為愈發過分,讓人難以接受,他熱衷於各種各樣的肉食,追求氣味和種類,這些我和媽媽也都能忍受。但是忍讓和愛並沒有感化他,縱容換回的是更加恐怖的結果,有一次他用完了餐,媽媽去收拾的時候,在飯鍋裡竟然聞到了福爾馬林的味道…”
“你應該知道這意味著什麼,當天下午,母親就在他的床底下發現了幾個黑色塑料袋,袋子裝著的是他從學校裡偷出的標本。”
“我真的無法容忍他,說服了媽媽,第二天早上聯係精神衛生醫院,將他強製帶走了。”
“本以為噩夢到此結束,我甚至心裡還期望他能早日康複,做回一個正常人。”
“可誰知道,幾年後的一天,我在上班時突然接到了精神病院的電話,說他和他的主治醫生都失蹤了。”
“當時我就產生了不好的預感,渾渾噩噩回到家,剛打開家門就聞到了一股肉香。”
“一開始我並沒在意,隻是隱隱覺得有些熟悉,等我進入屋內,關上了門才發覺不對。”
“母親背對著我一動不動坐在餐桌旁邊,她換了一身很寬鬆的深色衣服,麵前放著一個鐵鍋。”
“我叫了幾聲她都沒有回答,等我走到餐桌旁邊時,忽然覺得這場景和幾年前有些相似,眼睛不由自主看向鐵鍋。”
“滿屋的肉香都是從那鍋內散發出來的,裡麵除了各種各樣的調料外,還有一塊內臟。”
手背被打濕,女人的眼淚止不住的落了下來,她劇烈搖晃著腦袋,瘋了一樣把手伸進嘴裡,扣著自己的嗓子眼。
她就像是犯了癲癇一般,過了幾分鐘才恢複正常。
“他在精神病院裡過的很痛苦,所以他要將這痛苦轉移到我和媽媽身上。”女人的聲音一直在顫抖,“為了報複我,他將我帶到豬籠公寓,把我鎖在這間屋子裡,每隔幾天會過來給我送肉和水。”
她抱著頭:“隻有肉,每次送的肉都用黑色塑料袋裝著,就和你提著的那個袋子一樣。”
沒有說完,但是我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在這樣的環境下,一個正常人被硬生生逼成了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