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它這麼一喊,我也顧不上其他,拿著布條就準備往樓下跑,想著先避開這兩個怪物再做打算。
可誰曾想,我還沒跑出幾步遠,肩膀又被那頭豬給死死按住,扭頭一看,它麵露凶相,嘴角裂開,露出泛黃的牙根。
“小雜種,你往哪跑呢?不要命了?”
他語氣森寒,充斥著殺意,讓我不由的打了個冷顫,同時心裡也在疑惑,這頭豬瘋了吧?剛才不是它要我離開的嗎?
“你彆嚇唬他,我看他就是被你給嚇傻了。”徐伯從門內走出,扇掉那怪物的手臂,扭頭看向我:“樓下是四號房的地盤,你大半夜跑過去是活膩了,想被吃掉嗎?”
“四號房?”這對我來說是個全新的名詞,我根本不知道其背後代表著什麼。
“隆昌裡第一個被打死的吃人魔,就是從他們房間裡走出來的,那屋裡的人一個個都是瘋子,比畜牲都狠…”徐伯絮絮叨叨的說了幾句,從他話裡我才知道這四號房的恐怖。
同類相食對於大多數物種來說都是難以接受的,人類因為有思想和道德的約束,想要邁過這一道檻更難。任何事情都有一個導火索,而隆昌吃“肉”的導火索就是這四號房。
在食物緊缺的時候,大多數人想著的是突破封鎖,逃出戰區。炮火轟天,能僥幸離開的隻是少數,大部分人都化為了廢墟上冰冷的屍體。
死亡成為了一個數字,人心在恐懼和絕望的折磨下變得麻木,瘋狂和病態也就是從這一刻開始。
第一縷肉香是自四號房傳出,起初在弄清楚這肉的來曆之後,所有人都憤怒了,吃“肉”的人被活活打死,當時慘死的屍體就在盛放著肉湯的鐵鍋旁邊。那一夜過得很不平靜,到了第二天,人們發現屍體竟然消失了。
沒人知道屍體去了哪裡,或者說大家都知道屍體去了哪,但卻再沒有人願意點透。
隻有被逼到了哪一步,才會明白活著是一個多麼具有誘惑力的字眼。
隆昌的風氣發生了改變,從行凶者被打死,到默認,再到製定全新的規則,“肉”成為了擺在明麵上卻無法言說的美味。
人人都知道它的來曆,卻心照不宣,這是大部分人性格中的弱點。
在這微妙的轉變中,四號房的租客愈發肆無忌憚,他們已經完全變態,認為吃“肉”才是唯一正確的選擇。
在絕大多數人的默認下,少部分反對的人被四號房的瘋子擺上了餐桌,到後來錯誤變成了正確。
徐伯最後還警告了我一句,讓我千萬不要去招惹四號房的人。
這點其實他不說我也明白,他們一房間不到十個人,卻獨自霸占了一整層就足以說明問題,沒人願意和他們住在一起,或者說和他們住在一起的大多數人都已經成為了食物。
“吃人是從四號房開始的,那裡應該也是執念最初誕生的地方,有機會倒是可以去看看。”豬籠公寓被執念籠
罩,那種帶著深深惡意的念頭紮根在這棟建築裡,過了幾十年仍舊存在,如果想要徹底將其驅散,恐怕隻有從根上將其斬斷才行。
按照徐伯手指的方向,我匆匆離開,老阿婆居住的地方在一樓,為了避開四號房所在的樓層,我彎彎繞繞,浪費了很長時間才找到。
“此地距離頂層很遠,若要抓住那一線生機從銅鏡度過輪回彼岸,卻是難了。”我心裡發愁,自己一路上再沒看到其他“人”,連紅樓租客都不見了蹤影,我不確定他們是隱藏在某處,還是執念反形,重回了輪回這一岸各自的身體。
長廊幽深,青磚交錯,兩邊的房門中不時傳出咀嚼的聲音,失去了判眼和聽息,我不敢多去招惹是非,拿著布條,對照著眼前門板上標記的數字。我心中長歎一聲,將布條偷偷收起,塞進口袋。
幾十年前,君生遭遇的事情又一次重演,隻是這一次結局卻掌握在了我的手中。
他為了救老阿婆,跪遍滿樓的惡魔,希望用自己的血肉來替換。
我做不到他那樣的付出,也不會去跪著祈求凶手,雖然我們使用的是同一具軀體,但我畢竟不是他。
手背劃過懷中的白骨玉盒,我眼底的瘋狂和血紅慢慢飄散,再無一絲猶豫,抬手推開了眼前的房門。,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