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府內大堂之上,燈火通明,仆人侍女進進出出,把各式各樣的菜肴流水一般的端上來。
董卓絲毫沒有什麼朝廷重臣前將軍的樣子,拿著一把銀製小刀,大刺刺的抓著一根烤製得半熟的羊腿切著,弄得一手油膩膩也毫不在乎,摸著也是油膩膩的胡子,還順便手在端菜上來的侍女的屁股上搽了搽手,留下幾個明顯的手印子。
董卓把一大塊叉在小刀子上呈現寶石紅顏色的羊肉送到嘴裡,享受著羊羔肉汁液在唇齒之間崩發出來的鮮美,大感滿意,舉起一爵酒向左右示意一下,就直接咕咚一聲倒進嘴裡,絲毫沒有文人的扭扭捏捏,顯得豪氣十足。
董卓如此做派,讓下首右側坐著的吳匡吳子助、張璋張元德放鬆不少。他兩人都是武將出身,對於文人那一套禮儀確實感到繁瑣又不得不做,原來料想董卓貴為前將軍西涼刺史,必然注重禮儀,沒想到此刻的董卓卻如軍中武人一般不修邊幅,不知不覺便有一些親切的感覺。
李儒坐在左側,當然以他的文士身份,就沒有直接動手切抓羊肉了,而是讓侍女切好了再端上來,吃法也斯文許多,有一下沒一下的拿著筷箸夾著吃,對他而言吃什麼不重要,更重要的是人。
吳匡吳子助、張璋張元德,是大將軍何進的兩個部將,可以說大將軍何進意外死亡,手底下的這些原本隸屬於大將軍何進的兵甲們就有點六神無主了,吳匡張璋也有些不知所措,感到有些前途迷茫。
董卓的底子還是很厚實的,手底下直接可以指揮的就有十萬眾,但是這次入京就沒能帶多少兵馬來,也不方便帶多,畢竟那時候才剛接到大將軍何進的密詔,要是帶的兵多了,那還能叫“臣敢鳴鐘鼓入洛陽,清除讓等“麼,那就不是”入洛陽“了而是“殺洛陽”;了,所以隻是堪堪帶了三千西涼軍騎。
現如今入了京城洛陽,三千人馬就完全像杯水車薪,堪堪掌控了京城南北兩宮外加城門就已經是捉襟見肘了,雖然再次調兵命令已經發出,但是在這個兵力的空白薄弱期間就容易被人所乘,因此,李儒就盯上了原本隸屬於何進的那一部分兵馬。
酒至半酣,李儒朝陪坐的董旻微微示意了一下。董旻會意,舉起酒爵向董卓敬了一杯酒,說道:“將軍明鑒,此番西園八校尉多有空缺,且多有屍餐素位之輩,請將軍為朝廷社稷計,整頓迫在眉睫啊!”
董卓摸著油光發亮的大胡須,點頭道:“先帝在位時,曾與吾言,西園八校尉乃為新法新兵,先帝給予厚望,但如今看來,唉——”
李儒放下筷箸,說道:“兵將將兵,豈能由不知兵者權掌符令?將軍需重新選拔些知兵之人統之,依下官之見,子助、元德統兵有方,將軍不妨斟酌一二。”好了,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該懂的自然會懂。
果然,吳匡和張璋對視一眼,立刻明白了是什麼意思。
張璋連忙站起身來,離席拜下,對著董卓說道:“敢為將軍效死!”
隨著,吳匡也跟著離席而拜,說出同樣的話來。
董卓開懷大笑,也是站起,大步來到吳匡張璋麵前,雙雙扶起二人,一邊叫侍女端上美酒,親手拿著遞給了吳匡張璋二人,一飲而儘,然後對著董旻說道:“叔穎,明日汝帶各牛十頭,羊五十,美酒百擔前去慰勞子助、元德軍士!”
還沒等吳匡張璋反應過來,董卓又對李儒吩咐道:“子助、元德常年練兵在外,家中老小難以照拂,文優且去領各絹十匹,金百兩送至子助元德府上!”
吳匡、張璋連忙再次拜謝,這一次明顯就更加誠懇和感激了。
“既然是一家之人,何必謝之!”董卓擺擺手,很是豪邁的說道,“來人,且上歌舞!子助、元德,此番舞女姿色尚可,汝若有意,不妨擇一二人,以慰寂寞,哈哈哈哈……”
李儒微笑著,夾起一塊羊羔肉,看著吳匡和張璋感激涕零的樣子,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