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做官好像沒有退休這個說法,要麼就是有什麼理由辭官,要麼就是一直乾到實在是乾不動了為止。
比如說劉洪,按照道理講年紀也有一把了,但是朝廷才不管說體恤一下,而是照樣派到山陽郡去,雖說是權掌一方土地的太守,但畢竟年齡大了,這一路從洛陽要到兗州的山陽郡的奔波就是個受罪的事情。
況且兗州黃巾之亂也是頗為厲害的地區,劉洪此去不僅要安撫民生恢複生產,更要和轉職成為山匪路霸的黃巾殘餘部隊鬥智鬥勇,甚至還要組建軍隊清剿,所以說其實要擔當這個職位並不容易。
劉洪是東漢魯王劉興的後裔,但是到了他這一代,在推恩令之下,已經幾乎稀薄的隻是讓他在走入官途的時候能夠順利一點,其他的作用真是微乎其微。
劉洪自幼便極為喜好數學,但是他的算數才能和官職的增長卻是在蔡邕的舉薦下才得以重用。
先是編撰《七曜術》,後成書《八元術》,還和蔡邕一起補續了《漢書·律曆記》,可以說他和蔡邕的友誼就是在一本本的書卷的探討和智慧的碰撞中產生的。
人生最欣慰的莫過有一個懂你而且還能跟你有共同語言能聊到一起的知己吧?
斐潛理解這兩個老人之間的感情,便到一旁默默的為兩位老人倒了兩爵酒,然後雙手捧好一一放到兩位老人麵前。
劉洪率先回過神來,端起酒爵,向蔡邕敬酒:“來來,伯喈,莫做小兒女姿態,且飲了這一爵!”
蔡邕應邀舉起酒爵,兩人一飲而儘。
劉洪轉過頭對著斐潛說道:“子淵,汝算術頗有所長,但仍需戒驕戒躁,潛心專研方好,切莫懶惰懈怠了。”
斐潛連忙在一旁拱手應下。
劉洪又說道:“汝師蔡侍中年事已高,汝需不時定省,服侍左右,以儘弟子之禮。”
“唯!”斐潛再次拱手行禮答應道。
劉洪再次看了看斐潛,有些語重心長的說道:“汝待人溫和是好,但擇友需慎,聽說前日汝和呂布呂奉先飲酒去了?”
斐潛一驚,您老人家消息真靈通,“是弟子偶然遇見,有感呂布呂奉先鎮邊安民多年,況且——”
斐潛偷偷瞄了瞄兩個老頭的臉色,發現並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便繼續說道:“弟子有感天下紛亂,但奈何武藝稀鬆,故而向呂布呂奉先請教些招式以自保……”——總得給自己找一個正當理由不是?
劉洪聽完和蔡邕相互看了一眼,點了點頭,似乎認可了斐潛的理由。
蔡邕說道:“君子有六藝,子淵如此一說,學些武藝招式倒也無妨,隻是沙場之式多有損害,汝需謹慎。”
漢代的讀書人與後世那種風吹了就倒的酸儒真的是天差地彆,最大的一點區彆就在這個“六藝”上。後世為了更好的控製知識分子,偷偷的把君子六藝從禮、樂、射、禦、書、數換成了《易》、《書》、《詩》、《禮》、《樂》、《春秋》——畢竟一個書呆子比文武雙全的人更好控製。
在《周禮*保氏》中記載就寫的很清楚:“養國子以道,乃教之六藝:一曰五禮,二曰六樂,三曰五射,四曰五馭,五曰六書,六曰九數。”其中射和馭就和武力值相關,並不是像後世全部都是各種書本。
在漢代,有很多讀書人遵循古君子六藝,全麵發展,著名的投筆從戎的班超就是最典型的例子。
因此,斐潛說他武力值偏低,希望跟呂布請教些東西增長一點武力值的時候,劉洪和蔡邕才會覺得沒什麼奇怪的地方,還提醒斐潛說,呂布那套東西偏向於沙場搏殺,過於剛猛可能會傷害身體,要斐潛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