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曹軍被一隊騎兵直接掃垮了一整列的兵陣,那並不是一件令人愉悅,並且願意時
常提及的記憶……
曹洪想起來了,目光一閃。
驃騎之下,怎能有如此多的英傑?
『誰距離那家夥最近?』曹洪沉聲問道。
這樣的苗子,若是在自家麾下,當然會重點培養,若是在敵方之處,有機會的時候便是要直接毀去!
像是什麼還留個空間給對方成長,嘰嘰咕咕表示等待對方成為自己真正能夠匹敵的對手雲雲,除了是中二的漫畫病之外,大多數的情況下是已經沒辦法乾掉對方了,隻能嘴皮子上打一個標記。
比如現在,曹洪覺得有機會乾掉這個苗子,便是絲毫不會猶豫。
『將主,距離最近就是鮑將軍的部眾!』
『鮑叔義?』曹洪微微皺了皺眉,『傳令,讓其撲殺了此獠!不可令其再勾連救回驃騎散落兵馬!』
……
……
人在摸魚,鍋從天降!
怎麼辦?
在線等,挺急的!
速回速回!
鮑忠接到了曹洪的新指令之後,便是一口橘麻麥皮不知道怎麼吐。
他好不容易磨磨蹭蹭,又不能表現的磨磨蹭蹭的在曹軍隊列當中混,就跟後世企業當中的摸魚黨一樣。畢竟不管是什麼時候,當老板看到有員工在明目張膽的摸魚,大多數都不會歡喜的。結果沒想到曹洪竟然讓他去撲殺李犁!
當然,鮑忠當下也並不清楚是李犁,但不管怎麼說突然有了新任務,這簡直就像是快下班的時候通知開會,周末的時候做團建,放假的時候搞培訓一樣,充滿了濃烈的對於勞苦大眾無產階層的惡毒感。
鮑忠當然也想過要掀桌,可是最後滿肚子的怒火經過口腔降溫之後,便是成為了兩個字:『好的……』
原本鮑忠就不想要往驃騎前軍營地的方向去,現在有了曹洪這個號令,那就乾脆直接偏移了方向,往李犁之處而去。
『這是個機會!』從來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又冒了出來。
鮑忠有一種感覺,就是這個從來似乎有一種特彆的本事,如果不小心將其丟在人堆裡麵,是不是會自動消失啊?
『什麼機會?沒有機會!彆沒事找事!』鮑忠一口就回絕了。
雖然鮑忠說了『不要』,但是從來就像是沒聽見一樣,繼續說道:『現在將軍可以借個旗號給我了……難道將軍不想要儘快聯係上,好確定一下令郎到百醫館救治的時間麼?其他事情還可以拖,這事情,可是拖不得!』
『嘶……』鮑忠轉頭,怒目而視。
從來依舊是笑嗬嗬的模樣,臉上的笑容似乎是百年不變。
『你過來些。』鮑忠低聲說道,『你說清楚,究竟怎麼安排?』
『令郎的安排?』從來依舊是那副嘴臉。
鮑忠磨了磨牙,『沒錯,我的孩子怎麼安排。』
鮑忠當然想要問清楚所有的事情,包括從來怎麼聯絡,在曹軍大營之中究竟還有誰等等問題,但是很顯然,鮑忠知道從來也不會說,所以最後隻能是妥協,隻是要求知道他的兒子具體的安排。
『這事情麼,很簡單。』從來就像是在說明一加一為什麼等於二一樣,『之前不是說過了麼?隻要確定好了在大河渡口接頭的具體時間就行了。』
『什麼就行了?』鮑忠有些感覺被蒙在鼓裡的憋屈和憤怒,『我什麼都不知道!具體要怎麼樣!』
從來忽然將笑容收了收,『你不需要知道。』
但是很快,從來又笑了起來,『將軍放心,一切有我。現在可以將旗幟借給我用了吧?』
鮑忠很想要再次拒絕,但是想到了自家的孩子,最後無奈的向
自己的護衛遞送了一個顏色。
代表將領的旗幟,顯然不能給的,畢竟隻有一麵,但是代表曹軍的認……
正常來說,這些認旗是作為將領指揮部眾權利的一部分。不是所有兵卒都認識曹軍的各個軍校將領的,但是至少會認得曹軍的認旗。
這種認旗大多數都會有頒發的限製,不是所有人都可以獲取,隻有將領級彆的人才可以得到這認旗,在某些時候可以等同於『令箭』,起到一個傳遞命令信物的作用。
當然,這種效用並不是說拿到了認旗就能指揮任何曹軍兵卒,而是根據實際的情況,具體的不同有一些限製。比如鮑忠的認旗就不可能調動中領軍和中護軍的人。
這種旗幟丟失了,也是會受到責罰,就像是丟失了令箭一樣,但是會比丟失將領旗幟好很多。鮑忠示意護衛給從來的,就是這種認旗。
鮑忠護衛哼了一聲,從懷裡掏出了一個小布包。
從來嘿嘿一笑,伸手便是奪了過來,然後低聲說道:『往邊上走……反正你們沒戰馬,跟不上驃騎不是很正常麼?』
……
……
卷起旗幟之後,許褚帶著人馬,往後撤退,大概奔出了十裡左右。許褚漸漸的放緩了速度,轉向馳上了一個土坡,緩緩站定。
他跳下馬來,讓護衛去照顧戰馬,自己則是手腳並用,急急的爬上了一側的坡頂,回頭查看戰場。
許褚並沒有因為今日之敗就挫折不起。
經曆了這一次的挫折,許褚意識到了他之前被忽略的一些事項。
謹慎和冒險,並不是完全對立的。
他之前太過於謹慎,所以導致給曹軍大營的壓力不夠大,才讓曹洪有隱藏殺手鐧的機會,要是之前首戰的時候能夠更激進冒險一些,先不說能不能拿下曹軍大營,至少曹軍投石機就會被迫投入使用……
同樣,戰場永遠都是變化的。昨天或許是安全的地方,今天就有可能變得危險。一切都需要根據具體的情況作出相應的調整……
許褚不斷的思考著,總結著。
血肉的教訓,應該銘記於心。
在短暫的後悔和自責之後,許褚就迅速的找到了反擊的方式,並且製定出了一個比較大膽的計劃。他要將曹軍引出來之後,才進行反擊。
一方麵是因為靠近曹軍營地範圍,許褚也不清楚到底哪一塊區域才沒有曹軍架設的投石車,另外一方麵是這階段曹軍被壓製在營地之內,雖然表麵上看起來驃騎軍取得了不少的優勢,但是實際上並沒有給予曹軍多少的直接傷害。
所以如果能引一批曹軍出來……
但是重點是他要能吃得下!
許褚相信自己可以,更相信他統領的這些驃騎騎兵可以!
『打出旗號!聯絡各部!』
許褚沉聲說道。
現在不算敗。
真給了曹軍可趁之機,那才叫敗了。
在旁人看來他是敗了,但事實是他隻是決定退下來,換更穩妥的辦法對付曹軍。
許褚的將旗重新在土塬上舒展開來。
運城盆地之中,地勢平坦,雖然有黃土高原特殊的溝壑地貌,但是並不好守。
他這次領軍作為斐潛的前驅,一敗曹洪於首戰,二壓曹軍龜縮於大營之內,已經算是極好的完成了斐潛所要求的任務,更重要的是他已經初步清除了曹軍大營之外的那些陷阱布置,並且繪製了曹軍大營的外圍布置圖輿,為驃騎大將軍後續大軍的展開提供了比較充分的信息來源。
從這一點來說,許褚他已經是完成了斐潛布置的軍令。
但是太過順利的人生,
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未必是一件好事。
之前許褚認為李犁能夠帶著手下打出一套犀利的弓騎兵戰術來,那麼他自然也能統領騎兵馬踏連營,於是他大意了一些就被曹洪抓住了……
許褚確實是錯了。他是統領大將,但是他不是萬能將領。他擅長於步卒陣列,但是對於騎兵他理解的還不夠!
所幸之事,是在關鍵的時刻,許褚意識到,關中和山東畢竟不同!
山東關鍵的節點在將領之處,不管之前戰況如何,將領一垮便是全軍失聯,便是其他兵卒都完好無損也沒有用!
關中則是節點在軍校,在士官,在中底層的這些人身上!
就像是驃騎大將軍所言,『為帥之道,將將將兵,各儘其用!』
現在許褚願意將選擇權給予這些中底層的驃騎軍校士官,並且相信在斐潛這麼多年的潛移默化下,這些軍校士官終究能像是李犁一樣的成長起來,成為支撐驃騎軍的真正力量!
三色戰旗重新在土塬上招展。
三色旗幟上,雖然有了一些損傷和塵土,但是依舊鮮豔,依舊醒目,依舊傲然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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