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旻看得眼角幾乎崩裂,這些都是他所轄郡縣的兵士啊,有些人甚至他都非常熟悉,可是就在這裡一個個都變成了無頭之鬼!
李旻嚎叫著,奮力搖晃著身軀似乎是要掙脫繩索的束縛,憤怒的對著徐榮大聲嗬斥,責罵徐榮不守信譽。
可是徐榮雙手按著環首刀不為所動,麵無表情的橫過來一眼,淡淡的說道:“吾可有言恕之耶?”
李旻被噎得一愣。
雖然徐榮沒說投降後不殺,但是不是向來就是如此麼?
投降後還繼續坑殺,那麼誰還會投降啊?
李旻跳腳大罵:“狗賊!汝不得好死!”
徐榮冷哼了一聲,說道:“吾死否尚未可知,汝死期已至矣!”
李旻呆了一下,旋即昂首說道:“大丈夫死則死矣!恨不得手刃奸賊!”說完還憤憤的朝著徐榮吐了一口唾沫。
徐榮用眼角瞄了瞄衣袍上被李旻吐了一口唾沫的地方,臉上的神色終於是動了動,下令去取大釜來,就在河灘之上燃起了一堆篝火,取了混雜了血水的穎水,架在篝火上燒將起來,然後對著李旻說道:“請君入釜!”
李旻身側的張安拜倒在地,雖說雙手被捆著,但是仍然掙紮在地上連連磕頭,就連額頭被河灘上的碎石砸破了,鮮血頓時在臉上橫流也不顧得,對著徐榮懇求道:“容安以身代李公!懇請將軍允之!”
徐榮動了動嘴角,掃了一眼張安,冷漠的說道:“汝亦欲烹之?甚好,複取一釜來!”
當即又有兵士取了大釜而來,燃起另外一堆篝火,燃煮起來。
李旻掙紮著走到了張安身旁,雖然不能用手扶起張安,但是仍然用身軀幫助張安站起身來……
兩人相依而笑,竟然無所畏色。
李旻看著張安,微微歎息了一聲,說道:“惜不聽君言,奈何至此也,連累張君了。”
張安笑了笑,搖頭說道:“李公休要介懷,此番不同日生,乃同日烹爾,也不失一段美事……”
李旻聞言仰首大笑,重複著說道:“不同日生,乃同日烹!好,好……”
旋即二人坦然走向了大釜,臨死之前竟無求饒一言,均是大罵奸賊不絕於耳,直至死去……
徐榮見二人已死,其下轄的潁川之兵也都儘數屠殺而儘,便下令收兵,自己一個人找來了李旻之前拿的那柄長劍,走到了烹煮李旻的大釜之前,默然良久,然後用身上的衣袍將長劍之上的淤泥塵土擦拭乾淨,將其插在了大釜之前的地麵之上,隨後就麵無表情的轉身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