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人豪帥裡那古將自己的胸脯拍得呯呯作響,一再的表示,自己的禮物丟丟失與否不重要,也不是關鍵性的問題,關鍵的是這種沒有任何組織紀律性,攪亂正常貿易程序,違法亂紀的行為將會破壞白石的子孫與斐上郡之間的真摯情感,進而影響到羌族部落與大漢王朝良好的貿易往來,這是裡那古作為維護邊境安定的,與大漢友好的東羌一族絕對無法容忍的事情。
為了表示自己對於這種無法無天的以暴力搶奪他人財物的惡劣行徑的強烈的反感和譴責,裡那古叫來了族內最資深的獵手,對於整個的案發現場進行了掘地三尺式的搜索……
隨即一些莫名其妙的東西像是雨後春筍一般,擺放到了裡那古和斐潛的麵前。
“這一塊布是什麼?”斐潛蹲下身,用手指捏起了一塊已經是失去了原本顏色的一塊小碎布,在布匹上沾染的油汙已經是多到了幾乎要凝固的狀態,碎布的纖維之間幾乎都被油汙塞滿了,捏在空中的時候風居然吹都吹不動……
裡那古嘰裡咕嚕叫來一個人問了一下,然後說道:“斐上郡,這一塊布是從車廂木板的勾釘上麵找到的,一定是那群賊子在搬運貨物的時候,衣袖被鐵釘掛到的!”
“哦,那麼……這個是什麼?”斐潛放下了碎布,然後撥弄了一下麵前的一堆雜物,指著一塊小木頭說道。
這一塊木不大,也就隻有半個巴掌大小,上麵有一些刀削的痕跡,像是要雕刻一個什麼東西出來卻隻刻了一個大體上輪廓的樣子。
“這個是在那片林地裡麵找到的……可能是埋伏在那邊的人掉出來的……”
斐潛將這一個塊木頭拿到了手中,端詳了一下,似乎不像是要雕刻人,因為這個形體的比例不像是人體的比例,有點像四肢著地的某個動物……
“這是要刻一匹馬麼?”斐潛順手將木塊遞給了裡那古。
裡那古反過來翻過去看了看,喃喃的說道:“不太像馬……你看這個肚子,太瘦了,馬肚子怎麼能沒有膘……”
裡那古忽然一拍大腿,站起身聲色俱厲的大聲吼叫起來,頓時有一些羌人連聲答應了,奔跑著上了馬匹,呼啦啦的策馬往北而去。
“知道是誰乾的了!”裡那古揚著手裡的那一個未完成的木雕,一臉的憤怒和急切,就像是立刻要將這群賊人抓捕回來一般,“看看!這木頭刻的是赤那!我就知道我們白石的子孫不會乾這種不講信用的事情!這群該死的赤那孤塗!這一定是他們乾的!”
赤那孤塗?
斐潛聽胡語久了,對於一些詞語還是有一些印象的,赤那就是蒼狼,孤塗就是子孫意思,那麼就是蒼狼的子孫?
羌人是信奉白石,是屬於自然多神教派,圖騰是白羊,自然不可能去雕刻一個狼的形象,而以狼為圖騰的隻有兩大類,一個是匈奴,一個是鮮卑。
鮮卑在河套的更北處,偶有南下,但是多數時間都在漠北,隻有東部鮮卑一直在跟幽州的公孫將軍不屈不饒的相親相殺……
因此現在嫌疑最大自然就是上一次來北屈營地打秋風的那一隻南匈奴的部隊了,但是現在問題是,這群匈奴跑去了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