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自己會錯意啦,怪不得還想著賈衢怎麼會突然毫無征兆的來個“君臣對”呢……
原來賈衢的意思隻是問斐潛現在這個棋盤盤麵的下一步打算做些什麼事情,大概是要什麼方向,結果斐潛一本正經的,巴拉巴拉的,說了這麼一大串……
真是相當的尷尬,二人四目相對,一時無言。
這能怪誰?
斐潛隻好自嘲一笑,說道:“無妨,是吾之過,近日勞累,混沌不堪,聽得岔了,讓梁道見笑了……”最近實在是事情太多,精神緊張了些,也一直沒能夠好好的休息,這下鬨出笑話來了,幸好自己講的多少也是心裡話,所以雖然尷尬得要死,但是多少也是正式說出了自己的誌向吧……
讓斐潛沒想到的是,賈衢在聽了斐潛的自嘲之後,微微愣了一下,目光閃動,反倒往後退了一步,正了衣冠,然後長揖而拜,繼而正容叩首道:“衢拜見主公。”
幸福一下子來的過於突然,讓斐潛有些沒能立刻反應過來,呆了那麼幾秒鐘才連忙將賈衢扶起,二人對視一眼,想起方才的情形,不由得同時哈哈大笑起來……
等到二人重新落座,頓時覺得似乎關係更加的密切和輕鬆了一些。
斐潛也沒有多矯情,便直接問道:“梁道可是對於河東衛氏有所意見?”
賈衢點點頭,說道:“昔吳侵陳,斬祀殺厲,師還出境,陳太宰嚭使於師,曾言,‘古之侵伐者不斬祀,不殺厲,不獲二毛。今斯師也,殺厲與?其不謂之殺厲之師與?’故而,主公需慎明厲之師,亦或名之師也。”
這個事情,斐潛知道。
現在漢代雖然說距離春秋戰國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但是在一些方麵還是留有些許的影響,比如就像賈衢所說的“師出有名”……
不斬祀,不殺厲,不獲二毛,就是說不破壞祭祀的場所,不殺害了弱小患病的人,不抓捕鬢發班白的人。
而現在在斐潛手中的那個河東老者,自然就是屬於二毛係列。
賈衢看著斐潛的神色,繼續說道:“今主公欲求一席之地,然力弱位微,故而不可樹敵過盛,河東衛氏樹大根深,非一日之功可伐也,需善處之,徐圖之,切切不可操之過急。”
賈衢為何單獨留下來講這個事情,也是考慮若是在眾人麵前直說,怕斐潛下不了台,轉不過彎,反倒是沒有效果,現在自然是有一說一,實話實說,將自己的考慮全盤托出,提供給斐潛參考。
斐潛沉默良久,內心之中也是衡量再三,點頭道:“如此,便隻能暫且休兵了……不過,即是如此,為何裝瘋賣傻?”斐潛向外指了指,意思就是根本不相信那個送來的黑袍老者這麼剛巧就傻了,瘋了……
賈衢笑笑,說道:“於胡則無礙,自有勝兵可托,然於此則有妨,恐有通賊之罪也……”
“唉……如此機關算儘,實乃……”斐潛恍然大悟,搖頭竟不知道要怎樣用詞語去形容。因為在匈奴那邊,可以說是去招募胡人勝兵作為借口,而一旦被送到了斐潛這裡,因為擔心被斐潛安排一個什麼與白波賊子通敵的罪名,因此就裝瘋了,而說一個瘋子去通敵,這個就算是斐潛的證據再充分,物證人證再齊全,也自然是牽扯不到衛氏的身上了。
“既如此,倒不急於見了……”斐潛嘿嘿笑道,“便讓其多狂片刻吧……”
賈衢也是笑。
斐潛將桌案之上的禮單拿過,說道:“上卿以功議罪,吾等俗人,便以物議論罪,梁道汝以為,可獲幾何?”
“自是不能便宜了事!”賈衢也是明白斐潛的意思,嗬嗬笑著說道,“容衢合計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