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河郡原先地域遼闊,如果按照麵積來算的話,甚至是一些小郡的兩三倍,但是隨著進入了公元一百年之後,就逐漸的在鮮卑、烏桓、匈奴、東羌等等胡人的影響之下,逐漸的縮小,部分的縣城被廢棄,邊郡的人口內遷,整個的行政範圍比起漢武帝時期縮小了將近三分之二。
等斐潛到了西河的時候才發現,雖然河東和西河兩郡相差不遠,就連名稱似乎都很相似,但是不管從農桑還是貿易上,都相差了不少。
雖然說是三位統兵將領負責具體的戰鬥,但是官麵上的通氣協調自然還是要斐潛來做,畢竟麻雀雖小,但五臟俱全,西河雖破,但也是正兒八經的一個郡。
崔鈞任職西河郡太守已經接近三年了,並州的風霜也多少沾染了一些,須發似乎有些白絲出現了,笑吟吟的在西河郡的離石縣城治所之外相迎。
昔日平陽之戰,斐潛得了西河崔鈞支持的三四千的兵力,才一舉確定勝局,但是轉眼之間,斐潛就帶來了三千騎兵四千的步卒,這不得不讓崔鈞從心中不由得冒出了後生可畏的念頭。
斐潛的部隊駐紮在城外,自然有崔鈞安排人員勞軍,而斐潛則是帶著黃旭親兵,一同進了城,來到了崔鈞的府衙。
因為有了崔厚的這一層關係,兩個人並沒有普通人第一次見麵的尷尬感覺,反倒是就像是多年未見的朋友,說道荊襄的一些風土事物,還是挺有共同的話題的。
寒暄之後,崔鈞將現在收集到了鮮卑人的情況說了一下,當提到平定縣城的時候,崔鈞遲疑了一下,然後似乎用加重了一些的語氣說道:“平定之縣,光複不久,立足未穩,旋又陷落,此乃吾之罪也……“
斐潛眨了眨眼,忽然覺得這一句普通的話當中似乎有些不對勁的地方,然後看了崔鈞一眼,卻發現崔鈞也正在盯著自己。
有問題。
平定肯定不是才收複的地盤,而是至少在兩三年前就已經恢複了漢人的治理的縣城,但是可能因為被胡人劫掠過,因此人口上可能並不多,這一次又被鮮卑再次攻伐而下,再次慘遭塗炭……
不過為何崔鈞會說才剛剛收複呢?
而且還是特意強調?
斐潛試探的說道:“鮮卑凶殘,暴虐百姓,崔使君勇於任事,舉兵伐逆,何罪之有?”既然崔鈞都已經說是平定縣城才收複的,如果自己立刻說,啊呀,小崔啊,這個平定縣城不是已經收複了好久了麼?
那不就意味著當場去扇崔鈞的臉?
果然崔鈞微微笑了笑,用手輕輕的捋了捋胡須,雖然並沒有再說什麼,但是明顯對於斐潛的應對表示了滿意。
官場之上,最煩的不是聰明的對手,而是自己這一方的豬隊友。
有一些人天生就喜歡顯擺,不管不顧是誰說的話,也不關注具體說的是什麼內容,就斷章取義的截取一兩句話,然後就跳出來大喊大叫,說這個不對,那個錯了,隨後自己巴拉巴拉說上一堆,動輒就是勞資開頭,玩意結尾,在那一刻,享受著眾人的目光,似乎這樣才能體現出他自己的存在感。
但是往往不知道這個眾人的目光當中,未必全部都是讚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