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段時間董卓為了和袁家抗衡,從民間征辟了不少名望極高的大儒,比如像是潁川一帶的荀爽、陳紀、韓融等等人,又都拜授了高官,現在董卓一倒台,這些大儒為了避嫌,辭官的辭官,閉門的閉門,無形當中就少了很多可以擔任刺史的競爭人選……
再加上弘農楊氏之前有一部分人和董卓硬扛,結果被李儒直接清洗了一遍,造成了當下弘農楊氏雖然主枝還在,但是在朝任職的楊氏旁支卻敲打得七零八落,一時之間也沒有什麼其他的競爭者……
就是這樣的湊巧,就是這樣的機緣,原來不可能落在頭上的刺史官職,現在就在自己手中了,楊瓚用掩蓋在袖子當中的手捏了一下腰間的印綬,硬邦邦的刺史大印沉甸甸的,異常的結實,讓楊瓚有一種難以言表的滿足感。
當然,像斐潛這樣硬生生將一個糜爛的並州重新整理出大好局麵來的人,楊瓚也是佩服,但是佩服歸佩服,要讓楊瓚拋下家世身份,拋下官場的關係,拉低到和斐潛一樣的情況去競爭,那就不能說是蠢了,是腦子有坑了。
人要懂得利用自己的優勢。
難道有權有錢的人非得要丟掉權丟掉錢,去和其他人一樣在泥地裡,戰場上拚殺搏命,才能算是有出息?
所以,斐潛若是好好為我所用,還是能成為朋友的麼……
忽然一旁兵卒來報,說河東太守已經在安邑城南十裡等候相迎。
出城迎接的距離也是很有講究的,二十裡顯得河東太守王邑太過於謙卑,五裡則顯得過於傲慢,十裡,剛好是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
楊瓚對於此也是很滿意,便提前停了下來,活動了一下正坐得都有些僵痛的膝蓋關節,免得到了十裡亭下車的時候會因為血脈不通暢而出醜,然後才重新整理了一下衣冠,還取了金盆用些清水淨了麵手,才施然繼續前行。
“王公,久仰大名啊!”楊瓚見到了王邑,便和藹的笑著,拉著王邑的手臂輕輕的拍著,腰杆挺的筆直。
王邑微微欠身,略略點頭,以此來表示尊重,笑著寒暄過後,便給楊瓚介紹在一旁等候多時的河東衛氏等等地方性的大族豪右。
楊瓚矜持的笑著點點頭,向施禮的河東士族們略還了半禮。
雖然是之前已經有提前活動了膝蓋,但是這一路的顛簸,確實是一種難言的煎熬,楊瓚還是站得有些幸苦。
略猜到一點什麼的王邑,看到楊瓚乘坐而來的是華蓋車,便試探的邀請楊瓚與自己乘坐蒲車進城……
蒲車,沒有華蓋那麼的雍容華麗,但是在車廂上墊有蒲席,在車輪上纏有麻布蒲草用來減震,柔軟舒適度自然比華蓋車好多了。
不過楊瓚想都沒有想,便直接婉言拒絕了。
蒲車雖然舒適,但是這麼一路都硬挺著過來了,難道到了地頭了,卻放棄了不成?
王邑也不堅持,嗬嗬笑著,領頭往安邑先行,但是心中卻略微有些嘀咕起來。
這個楊瓚,雖然表麵上看起來笑容可掬的樣子,但是未必是一個隨和的人。並州刺史啊,這一次,斐中郎的這個麻煩不算小了……
不過這個也不關我什麼事,大不了好吃好喝招待一下,然後早點送走就是,反正河東又不屬於並州管轄,具體楊瓚此人想做什麼,就讓北麵的斐潛斐中郎去頭疼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