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色的征西戰旗,在幾千頂的氈帽和紅櫻兜鍪之上,高高飄揚。.
在征西戰旗之下的則是在從陰山刮起了一陣強大旋風似得趙雲統領的人馬,將整個朔方北部和五原地區全數卷動起來。
這裡,曾經是漢家的土地。對於土地的執念,漢武帝和絕大多數的地主老財差不多,總是碎碎念著,想著,要將天下的好田地都收到自己名頭下才罷休,因此陰山左近的這一塊風水寶地就被漢武帝念叨了不知道多久。
後來真的被漢家拿到了手中之後,就立刻發動了全國範圍內的支援邊疆活動,呃,遷移人口到朔方等地填塞地方,而這些人在後來的漢家勢力退化過程當中,一部分跟著大漢的官府往內部蜷縮,也有一部分則是默默的披上了皮袍,成為了胡人勢力當中的豪帥。
從征西起兵以來,不過數年之間,就一而再,再而三的擊敗了原本在朔方五原左近的鮮卑勢力,幾乎將鮮卑的人馬一掃而空,於是乎在朔方和五原的這些殘留下來的豪帥,不管實力大小如何,都懼於征西的兵鋒,紛紛漸漸的和鮮卑脫離了之前的附庸關係,不再像之前對於鮮卑那麼為令是從和謙卑恭順,在他們看來,至少征西將軍斐潛是可以和鮮卑大王步度根一決高下的。
在朔方五原這樣的漢境邊緣地帶,誰擁有一隻強大的鐵騎,才能真正的握住掌控地方的權柄。這一次趙雲帶著南匈奴的從西而東一路行來,所過之處這些在朔方和五原的豪帥,紛紛換上了漢家的衣裳,拜倒在征西的旗下。
羞恥心?
抱歉,在生存麵前,羞恥心還不如一個屁。
在征西將軍克複陰山之後,斐潛的兵威就已經有些震懾住這些邊地生活的豪強們了。不過這些地方豪帥依舊還是比較偏向於鮮卑人,因為畢竟鮮卑人離他們更近一些,再加上已經臣服了幾代人,一時之間也難以轉過彎來。
誰曾料想,在陰山鮮卑人大舉進兵的情況下,征西將軍斐潛絲毫不懼,舉兵北上,野戰,圍城,誘敵,追擊,閃電一般的決定了戰局,在這些地方豪帥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之前,就已經將鮮卑的兵馬擊敗的擊敗,潰散的潰散,俘虜的俘虜,幾乎將陰山鮮卑人的勢力清掃得七七八八,一舉就確定了整個的局麵!
鮮卑人原本無敵於大漠的名號,在征西三色旗下就像是一個破碎的水囊,縫都縫補不起來,頓時震動邊境,人人側目。因此縱然趙雲並不是征西將軍斐潛本人,隻是一個偏軍的統帥,依舊得到了這些在邊境左右搖擺尋求生存之道的家夥們的熱情歡迎。
因此,這些天就有些奇怪的現象發生了,隨著趙雲統兵向前,陸陸續續的就有不少人馬帶著武器牲畜,自動的在大軍道路上伏地等候,等趙雲前鋒到達之後,先是供奉了一部分的牛羊牲畜勞軍,然後就表示出追隨旗下的意願……
比起其他地方,朔方等漢家邊地可是出馬的地方,這些地方豪帥,哪怕隻是坐擁一個堡寨的,都能拿出幾十匹好馬出來,因此趙雲也沒有拒絕這些人的示好,就將這些人和匈奴人一同歸並成為募從軍,作為輔軍來使用,還可以壯大聲勢。
得益於這些地頭蛇的支持,趙雲統兵而來,一路之上,都沒有遇到什麼困難,甚至原本在路上的一些行軍損耗,都因為得到了補充而減少了許多,甚至有些地方豪帥甚至會派出他們的庖丁和人手,儘可能的將趙雲本部照料得舒舒服服的,就為了給趙雲留下個一個好印象……
因此趙雲一路向東,竟然超出想象的順利,就連夜間紮營,都有這些豪帥的部眾先期將篝火燒得旺旺的,收攏出背風的好地方給征西騎兵,甚至還會準備一些吃食來,就像是當年伺候鮮卑人一樣伺候著現在的征西兵卒。
征西騎兵過夜的帳幕,如今都是跟在後麵的這些豪右子弟用牛馬馱著,等征西騎兵停下來準備歇腳的時候,這些家夥就忙不跌的幫著搭建帳幕,順便還把帳幕內的地燒得暖暖的,才請這些征西騎兵進去休息。
趙雲看在眼中,隻是約束手下兵卒不要做出欺淩的事情,至於其他的,多數都是默許了,畢竟這一切,都是靠著征西一場接著一場血戰打出來的。不管是胡人還是漢人,想要在邊境生存下來,除了擅於迎風轉舵之外,服從於強者也就成為了一種骨子裡麵的共識,如果不是征西將軍和鮮卑人硬碰硬的做過了幾場,當下大軍東進,哪裡會來的當下如此的便利?
夜色當中,一叢叢的篝火將四野照得通明。
居中的乾爽的平地,自然是征西騎兵休息的地方,這些征西騎兵,有並州人,也有西涼人,甚至還有一些早期就跟隨了斐潛的羌人,這些原本不同地方,不同歸屬的軍馬,縱然往日有些隔閡,也在幾場血戰下來,漸漸的融合在了一起,當下都是親熱且不拘形跡的坐在一起,或是圍著篝火低聲談笑,或是擦拭著兵刃,或是整理照料著大夥伴。
在這些征西兵卒當中,談論最多的,自然是眼下即將麵對的大戰,不過在言裡言外,卻沒有多少的恐懼,倒是多了幾分計算,合計著這樣一場大戰之後,到底能撈到手何等樣的犒賞……
哨探已經派出,還有一些豪帥子弟自告奮勇的打著下手,做向導,有熟悉本土地勢的豪右子弟輔佐,整個大軍的夜間宿營的安全自然相對來說比較保障一些。
極遠之處,突然出現幾團火光,起起落落的朝著趙雲這裡而來。
不用趙雲統屬的征西騎兵起身偵測,在周邊的當地豪右子弟已經是翻身上馬,這些精壯的豪強子弟,正是要在蕭言麵前賣弄勇武的時候兒,上馬動作一個個都瀟灑利落無比,呼哨應和著就朝著火光閃動的方向迎過去。
遠處的聲音在這個時候已經變大了,更多的火把在黑夜當中跳動了出來,朝著這裡湧動而來。
這邊也有斥候遊騎,帶著百數十騎人馬迎上去,和那邊湧來的火把一遇上,就在這夜色當中卷起了更多的聲響。人喊馬嘶的聲音連成一片,倒不大象碰上的敵人,反而是遇上了熟人一般的歡呼聲音。
趙雲微微的皺了皺眉,沒等趙雲發話,在一旁陪著笑臉的左近豪帥,便忙不迭的作勢嗬斥著,讓自家的手下趕快將情況上報過來,結果還沒等人手奔出去幾步,在外的斥候已經快馬奔了回來,到了左近翻身下馬,快速的跑了過來。
斥候臉上帶著些汗珠,在篝火的映照之下閃閃發亮,但是神色卻不像是交戰之前的緊張,而是帶著一些興奮的色彩,來到趙雲麵前拱手稟報道:“啟稟趙將軍!來的是幽州刺史劉和劉使君!帶著是鮮於兄弟和烏桓人馬,約有千騎!前來將軍麾下聽用!”
趙雲聽了,臉上的神色依舊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倒是一旁的一路跟隨而來的豪右子弟紛紛嘩然,然後交頭接耳的表示出驚訝和喜色,心中不免更加多了幾分的敬畏和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