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門郡。
趙雲不知道南線的太史慈攪出了這麼大的一個場麵,甚至影響到了整個戰爭戰術手段的改變,不過,就算是知道了,趙雲現在也沒有功夫理會這些,因為現在他統領的部眾人馬,紛亂繁雜,就像是行走在鋼絲之上,這對於趙雲來說,不亞於是個極大的考驗。
人員混雜,各自有各自的統屬,再加上原本就不是一路,心懷各異,因此各種稀奇古怪的事情出現也就不足為奇了,在這一點上,趙雲所麵臨的問題一點也不比太史慈少,甚至可以說,某些方麵比太史慈還要更難,畢竟太史慈之下,皆為征西兵卒,一聲令下就可以令行禁止,而趙雲這裡……
天色還未完全明亮,籠罩在雁門草原上的薄霧還未完全消散,人馬也才漸漸清醒,但是一匹快馬攪亂了霧氣,也踏破了這一片的寧靜。
在營地之外遊弋的巡騎衝了上去,沉聲大喝道:“來著何人!”
“某乃鮮於銀!”來人應答道,“有緊急軍情稟報趙將軍!”
巡騎迎上前去,檢查核對了一下,便領著鮮於銀朝著趙雲的帳篷而去。
鮮於銀到了帳篷之前,沒等馬速降低,便直接飛身下馬,往前衝了幾步,趕到了帳篷口處,顯然是事情緊急,火燒眉毛了。
趙雲已經得到了通報,見狀便朝著鮮於銀招了招手,讓鮮於銀入內說話。
周邊的士兵也不由得議論紛紛,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鮮於銀是從前方趕回來的。
在前方的混合部隊當中,之前還算是太平,但是昨晚上卻出了事情……
昨晚有一群烏桓人在野外宿營的時候,被一批懷疑是鮮卑人的家夥偷襲,死了近一百人,然後營地內的財物和一些婦女被抓走了。
鮮於輔,鮮於銀得知了消息,便帶著烏桓人搜尋印跡,找到了鮮卑人的營地,但鮮卑人卻矢口否認,鮮於輔幾次試圖交涉都失敗了,鮮卑人根本不理會他,於是鮮於輔也很無奈,一方麵留下來安撫烏桓人,另外便派了鮮於銀來報給趙雲知曉。
這叫什麼事情!
這才在一起幾天,就折騰出這樣的事情來!
雖然隻是口頭上的同盟,但是畢竟也是友軍!襲擊友軍的事情如果不進行處理,這一支臨時撮合起來的部隊,也就算是走到了儘頭!
劉和得到了消息,也匆匆趕來,聽聞了鮮於銀的敘述之後,皺著眉頭追問道:“此事非同小可,你可是確認真的是鮮卑人做的?”
鮮於銀點頭說道:“馬蹄印跡騙不了人!在加上周邊也有人在昨夜見到這群鮮卑狗崽子出動了……肯定就是這群家夥乾的!”
劉和的父親劉虞,曾經救過鮮於輔鮮於銀兩人,因此鮮於兄弟二人對於劉和來說也是心存敬意,格外尊敬的,因此劉和也相信鮮於銀說的話是真話,轉過頭看向了趙雲,說道:“趙將軍……此事……”
趙雲一直在思索,他並不是不相信鮮於銀,因為鮮於銀沒有必要欺騙趙雲,隻不過是趙雲想不明白,為什麼鮮卑人要這樣做,目的又是為了什麼?
越是事發突然,便越是需要冷靜。作為一個主帥,要時時刻刻保持理智和冷靜,尤其是在當下這種人員複雜的情況下,稍有大意,可能就會被人所趁,因此,趙雲又再次詳詳細細的詢問了一遍鮮於銀,感覺事情的確有些蹊蹺。
動手殺人,往往都是為了錢財居多。畢竟毫無理由的隨意斬殺路人,大多都是瘋子才會做的事情,但是要說烏桓人有多少錢財,彆說趙雲了,連鮮於銀都不詳細,那麼又是什麼原因導致鮮卑人動手?
女人?
也有這種可能性。但是漢代的女性也沒有像後世那麼變態的強調貞潔,更不用說在草原大漠的胡人中間了,所以並不需要采用最為激烈的手段才能奪取交配的權利,而且也沒有聽說這群烏桓人當中出現了什麼可以讓人神魂顛倒的絕色出來……
人,肯定是被殺了,相關的財物和婦孺,肯定也是被搶了,但是這群鮮卑人動手,真的僅僅就是為了殺人和搶奪錢財婦孺?
“現在烏桓人的情況如何?”趙雲問道。
鮮於銀拱手說道:“很不好。幾個烏桓人頭人彙集在一起,情緒很是激烈,要不是我兄長儘力安撫,恐怕他們已經糾集人馬,打上門去了……”
趙雲微微點了點頭,又問道:“這一支鮮卑人屬於哪個部落的手下?”
“應該是屬於扶羅韓左穀蠡王的……”鮮於銀說道,“大部分是,但是也不完全是,應該還有其他部落的人員……”
鮮卑人,很多官職還是采用匈奴人的習慣,連左右賢王,左右穀蠡王,左右大將的配置都差不多。而左穀蠡王扶羅韓按照血統來說算得上是鮮卑王步度根的兄弟,因此說來扶羅韓也算是鮮卑人當中的頭麵人物。
難道是扶羅韓攪到這種事情中了?
又或乾脆就是扶羅韓在背後指使和策劃的?
在這裡不僅有烏桓人,鮮卑人,還有匈奴人,雖然沒有指向匈奴人,但是會不會彆有什麼隱情?
無數的問號就像是深潭裡麵的氣泡,一個接著一個的冒了出來,而這些事情都有可能會影響整個事件。
劉和和鮮於銀都在一旁,並沒有繼續說些什麼,而是靜靜的等待趙雲最後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