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雀怒吼一聲,抓扯著馬賊的手臂,然後一刀砍去!那名馬賊幾乎就是和白雀貼得極近,被白雀砍殺之時,一雙眼睛像死魚一般瞪得極大,死死的盯著白雀,噴湧出來的鮮血也噴了白雀一臉!
馬賊頹然而倒,白雀扶著戰刀喘息著,抬眼望去,正好看著龐德也朝著這邊看來,兩個人目光交錯,似乎都能閃出火花來。
“堅持!援軍快到了!”白雀咧嘴一笑,然後大呼道。
此時此刻,已經能隱隱聽見馬蹄沉悶聲響,從遠處傳來,就算是戰場之上的廝殺和吼叫,也不能完全的遮擋。
雖然白雀是這麼喊著,但是因為失血過多,白雀的腿腳還是有些發軟,腳步踉蹌了一下,卻被後麵的人一把扯住,然後有人支撐著自己,讓自己能夠站穩。
白雀回頭看去,卻是那個向來好色的二狗,他似乎是胸肺受了什麼傷,一邊咳嗽一邊從嘴裡噴出血來,看見白雀望著他,居然還能笑得出來:“頭兒,這……咳咳,回長安了……有女子沒……”
“有!”白雀斬釘截鐵的回答道,“到了長安,老子出錢!給你尋個好女子!”
“咳咳……”黃二狗咳嗽著,大笑,但是笑了一半卻引發了咳嗽,便喘息著,然後奮力將白雀往後拖了拖,“你說的咧……後麵呆著去!你死咧,誰……咳咳,誰給老子找女子去……”
說完,黃二狗便提著刀,猛的往前一撲,一刀將一名碼字的脖頸砍開,巨大的血口中,鮮血夾雜著氣泡往外噴湧,連叫一聲都沒有,就倒在了混亂的雙方陣線之中。
龐德想要儘快擊殺了白雀,但是黃二狗等人卻死死攔住了龐德的腳步,憑著血肉軀體將馬賊頂在了陣線上,戰刀和長槍不斷的飛舞著,帶出的是一蓬蓬的鮮血,帶走的是一條條的生命。
白雀眼睜睜的看著黃二狗,在連著撲殺了幾個馬賊之後,便被一名馬賊捅穿了腹部,然後兩個人就像是串在一起的肉塊一樣,從山崖邊上翻滾著,然後落了下去……
“啊……”白雀怒吼著,一刀砍殺了一名馬賊,更搶過一名馬賊,來不及轉刀將其殺死,便死死的勒著他的咽喉,將他當成盾牌一樣,頂在前麵去抵擋刀槍,縱然如此,自己手上腿上依舊多了兩道傷口,受痛之下,白雀咬牙發力,竟然將這名馬賊活活掐死,然後奮力一推,讓其屍首跌撞在馬賊人群當中,形成一塊小小的空檔,讓自己得以喘息。
然而這一次,些許的喘息時間,並沒有讓白雀感覺恢複多少的體力,奮戰至今,白雀幾乎是消耗乾了身上的每一分的氣力,不斷的失血也導致白雀頭昏眼花,覺得周邊的一切似乎都在不停的旋轉,一切都在不停的往下墜落,墜落,直至無窮無儘的深淵……
也罷,就這樣罷。
白雀搖搖晃晃,身形欲墜。
自己已經儘力了,若征西人馬趕來至此,還希望能將自己的屍骨帶回去,埋在大漢故土,埋在家鄉……
在白雀已經變得有些緩慢的思維當中,似乎感覺到了有一些噪雜的聲響,但是此時此刻白雀已經沒有多少氣力睜開眼去查看了。
“果然是征西人馬!”當遠處一行人越來越近,終於能看清旗號的時候,馬賊頓時有些慌亂起來,“是征西人馬來了!”
龐德用盾牌頂飛砍來的戰刀,然後回手一刀將對手砍倒,再回頭看的時候,目光在僅存的幾名黑山眾身上掠過,發現原本盯著的那個統領的身影已經在戰場上消失了。
“死了麼?”龐德看著幾乎已經是臨近了山下的征西人馬,呼喝了一聲,“手腳快些,打掃戰場!我們撤!”
打掃戰場的意思並不隻是簡簡單單的拿些合用的兵刃或是什麼其他的東西,而是用刀槍在躺在戰場中的屍首上一個個的戳過去,所以那些想要在戰場上裝死的,一個是要祈求下手的兵卒沒有戳到要害,另外一個是要確保自己被捅到的時候不要動不要叫……
戰馬的馬蹄聲,如同悶雷一般越來越近,就像是夏日悶熱的午後,烏雲之間翻滾醞釀的力量。馬超派了一個傳令兵手腳並用的爬了上來,大吼道:“下山!快下山!征西人馬就快到了!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遠處火光越發的明顯,征西三色旗幟也在火光當中跳躍著。鱗甲和兵刃在火光之中反射這森森寒芒,表明來的這一批人縱然不是征西兵卒當中的百戰老兵,也是和普通兵卒不同的精銳部隊。
“快!快!撤了!”龐德顧不得再度巡查戰場,大概查看了一下之後,便急忙領著人手連滾帶爬的下了山,然後和馬超彙合在一起,奔逃而去。
幾乎是前後腳,徐晃帶著人在馬超等人離去之後,便抵達了山下。看著已經沉寂下來的山體,徐晃沉默了片刻,低聲歎息一聲,抱歉,來晚了,終究還是晚來了一步。
“來人,上山……去看看,還有沒有什麼生還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