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羽微微皺了皺眉頭,但是看著張飛那一臉的讒樣子,心中也不由得一歎,然後就由著張飛去了。
張飛好酒肉,關羽也是知道,這麼些時日以來,劉備為了籌集軍資錢糧,大部分的開銷都用在了兵卒身上,自家兄弟反而是沒有多少享受的時候,對於這個,關羽也是能夠理解,也沒有什麼怨言,所以見到了張飛當下的讒樣子,雖然多少知道張飛回去了必定飲酒,但是也是不太忍心下令不讓張飛運這些酒水回去……
也罷,今夜將斥候往周邊散開一些,將五裡澗入口都看嚴了,這樣一來,縱然三弟在石梁處因為飲酒有些疏忽,也不至於有什麼大礙。
關羽思索已定,便不再理會張飛,一邊看著周邊的地形,一邊指派兵卒,在關羽心中,也就是多一夜的功夫,正常來說,就算是征西人馬想要再度攻打,多半也是會等天明再來,而等到天明的時候,他便已經退回石梁軍寨之中了,如此自然便是萬無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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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梁軍寨的外圍山坡之處,幾個荊州兵斥候慢悠悠的爬上了一個草坡,當頭的一個一頭便栽到地上,躺到柔軟的草地上呻吟道:“哎呀呀,累死老子了,骨頭都快散架了。”
另外幾個斥候也紛紛也是坐倒,其中一個應和了了一聲:“他娘的川蜀有什麼好,都他娘的是山!除了山就是山!天天爬山!”
另外一斥候也同樣吐槽道:“也不知道劉使君是怎麼想的,讓我們來川蜀……再怎麼說都還是荊州好啊……”
當兵的麼,哪裡會沒有吐槽的?尤其是像這些原本在荊州的本地兵卒,長途跋涉而來,又緊緊的趕到了五裡澗這裡,加上和川蜀本地兵卒相互之間語言語音有些差異,飲食習慣也有些區彆,基本上談不到那裡去,有些怨言也就再正常不過了。
最先躺倒那個斥候,枕著手臂,若有所思的望著越來越是昏暗的天空,說道:“聽說大公子不受使君待見……我們這些其實就是被……”
“閉嘴!”旁邊的什長霍然變色,雖在夜色之中,又在山坡之上,除了自家兄弟之外四下並無無人,他仍心驚膽戰地轉頭四處環視了一下,壓低嗓門喝道,“這個事情你小子也敢講!傳出去,被上麵追查起來,少不得一個惑軍之罪!你要大家陪著你一起掉腦袋麼!”
“是我失言了!”最先的那名斥候也知道是說不得,連忙翻身坐起,朝著其他人拱手謝罪,但是依舊忍不住說道,“如果真是這樣……我們……我們算是什麼?”
眾人頓時都默然下來。
那個老成一些的什長咳嗽了一聲,“算什麼?你自己以為算什麼?今天吃多了?還操這份閒心?你我都一樣,就是個腦袋拴在腰帶上的大頭兵!走了!再往上走走,今夜要在山頂值守,有這份閒心還不如好好找個地方!”
幾個荊州斥候沒精打采的翻身爬了起來,繼續往上走去。
走了一小會兒,正在向上攀爬的其中一個斥候放緩了腳步,轉動著腦袋四下看著。
“又怎麼了?”正跟在他後麵的另外一名斥候差點一頭撞在他屁股上,頓時不滿的嘀咕道,“停下來乾什麼?”
“真奇怪,我好像停見了一些鳥叫聲……”
“鳥叫?這山林眾多,有鳥叫聲不是很正常麼?沒鳥叫聲才不正常好不好,這有什麼好奇怪的?”
“不,不……”前頭的斥候遲疑的說道,“你聽,這個好像有些不一樣……這鳥叫聲,好像在……”
先頭的荊州斥候努力辨彆著聲響,然後猛然間看見從頭頂上方草叢當中冒出了一個帶著一頭的蒲草,臉上還花花綠綠的怪物,頓時嚇得嗷得一聲,手腳酸軟,在斜坡上也附不住,跌將下去,還將後麵得其他人也撞得踉踉蹌蹌,連帶著兩三個一同往下翻滾而下。
等到跌得鼻青臉腫得荊州斥候天旋地的勉強撐起了身子的時候,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周邊已經彙集了不少方才見到的那種怪物,呼嘯著將自己幾名同伴或是射殺或是砍殺,才明白這些怪物其實也是人……
荊州斥候忽然脖頸一涼,一柄鋒銳的戰刀貼了上來,一個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來,老實告訴我,今夜營寨口令是什麼,便饒汝一條性命……”
“是……是……”荊州斥候眼珠轉動了幾下,“這個……口令是……襄陽……”
“哼!”廖化手下一用力,刀鋒割破了荊州斥候的脖頸,鮮血噗的一聲往外噴濺。廖化順手將荊州斥候的脖頸往下一扭,鮮血大部分都噴濺到了地上,並沒有沾染多少到廖化的身上。“你當我傻子麼?”
淩頡提著戰刀走了過來,順手將戰刀上的血漬甩掉,“元儉,怎麼了?”
廖化站了起來,說道:“原想問個口令……這小子不老實……”軍中白天用旗幟鼓角為號,夜間就多數用燈火為號,外出偵察的哨探回營地的時候,也是有口令,廖化原本也就是順口一問,能問出來最好,問不出來也沒有關係,因此一見到荊州斥候眼珠亂轉,遲疑不定,便猜測其多半講的是假的。
猜錯了?
猜錯了就猜錯了唄。若是真的相信了這個荊州斥候所說的,然後當成是真的,大模大樣要走正門,那就真的是自個兒往刀尖上跳了。
“這是第三批了……”廖化將戰刀收起,“差不多了,估計一兩個時辰之內,不會再有斥候出來了……”
淩頡也轉頭看向了石梁,又抬頭望了望天色,說道:“嗯,動手吧。”
今天晚上秋風正爽,正是殺人放火的好時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