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9章 玄旒旃(1 / 2)

詭三國 馬月猴年 7973 字 7個月前

官渡。

袁軍大營,中軍大帳。

青色的幕布懸掛大帳之中,顯得格外的肅穆和莊嚴。

而在大帳之中的兩個人卻在袁紹麵前吵得一片火熱,不可開交。

“主公!當速進軍!”田豐的嗓門很大,大的都蓋住了北風的呼嘯,“遲則生變,悔之晚矣!”

田豐見大雪見緩,於是立刻找到了袁紹,建議袁紹立刻出兵,持續給曹操壓力,不要給曹操任何喘息的機會。

“正所謂一鼓作氣,二衰三竭,如今我軍氣勢正盛,曹賊定不能擋也!”田豐揮舞著雙手,口沫混雜在白煙當中噴湧而出。

袁紹皺著眉頭,沉默不語。

郭圖在一側,看到了袁紹表情,立刻猜測到了袁紹並不是非常的情願,雖然暫時也沒有想到袁紹為何不願意聽田豐的,但是也不妨趁機會給田豐添一些堵。

“元皓兄!此言差矣!”郭圖在一旁說道,“汝可知若是再向前進軍,一來兵糧難以接濟,二來孤軍深入,倘若是稍有不慎……嗬嗬……才真是悔之晚矣……”

“可就食於兗豫也!”田豐瞪著郭圖,怒聲說道,“隻需進軍取了東郡,東可進徐,南可下豫,西可取洛,而曹軍必然四散!難以首尾兼顧!主公定然不日可勝!迎帝可期!”

兗州,說實在的,其實也沒有剩下多少了,但是兗州沒有什麼富裕的地方,豫州還是有一些地方不錯的,比如說潁川……

“孤軍深入!糧草無著!何來大勝可期?”郭圖毫不示弱,不就是比嘴炮麼,老子還能怕你這個糟老頭子?“元皓兄雖說兵書純熟,然少於戰陣,情有可原。不過因此欺瞞主公,置大軍安危於不顧,若是論罪起來,恐怕是……哼哼……”

“郭公則!”田豐重重的頓著拐棍,就像是下一刻要掄到郭圖頭上去一樣,“莫以為老夫不明汝之鬼蜮肚腸!汝一再阻攔主公就食兗豫,無非欲保汝潁川不失!汝貪戀鄉土,罔顧大業,罪無可恕!”

“田元皓!”郭圖臉色如同鍋底一般,絲毫不讓,“汝有意唆使主公,劫掠兗州豫州,也不是為了汝等冀州之謀乎!休要忘了,南陽乃帝鄉!汝此言此策,莫非要令主公陷於不忠不義之境乎!”

田豐目光動了一下,頓時不再和郭圖對噴,轉向袁紹說道:“某乃主公大業所計,方有此策!更何況如今兗州豫州乃曹賊之地,劫掠以充軍資,又有何不可?汝再三阻擾,方為私欲!主公明鑒!”雖然被郭圖看出了意圖,但是田豐依舊不認賬,擺出一副我是為了主公袁紹考慮,完全沒有私心的模樣。

“豫潁之地,乃帝之基也。主公休要聽信讒言,自毀基石,誠為天下人所笑……”郭圖也是立刻對著袁紹拱手說道,“當下主公若是欲再進兵東郡,可令冀州再集糧草就是!糧草若齊,某便再無二話!”郭圖也是立刻一刀子捅在了田豐的軟肋之上。

“混賬!冀州連降大雪,已是苦寒,又豈能再調糧草!”田豐聽了郭圖的話語,不由得站了起來,重重的頓著拐杖,指著郭圖罵道,“汝方為小人!汝策方是讒言!再調冀州糧草,地方必然多有怨,若是一個不穩,豈不是前功儘棄!”

“為了主公大業,有何怨言?”郭圖冷笑道,“莫非汝冀州糧草便是金貴,帝鄉之人便是草芥麼?田元皓,此番大逆不道之言,汝竟然也說得出口!”

袁紹揉著腦袋,就覺得腦仁嗡嗡直響,煩悶異常。

田豐還在和郭圖兩個人對噴著什麼,袁紹到了後麵也都沒聽得很清楚,隻看見兩個人口鼻之處噴濺飛沫,噴吐呼吸的白煙徐徐向上,然後消失在帳篷頂初……

“主公!主公!”

“還主公請定奪!”

袁紹皺著眉頭,看了一眼田豐,說道:“元皓,冀州糧草……”

“定然不能再征調了!”田豐斬釘截鐵的說道,“經年以來,已經征調了六次啊!六次啊!主公!倉稟已空啊!主公!調之必然生亂也!”

袁紹沉吟了一下,然後轉頭看向了郭圖,說道:“公則,若是就食於兗豫……”

“主公!南陽可是帝鄉啊!”郭圖慷慨激昂的說道,“若是吾等以劫掠充軍,則與黃巾賊何異!主公,切不可行此策,斷了大好前程啊!”

“嗯……”袁紹點了點頭,沉吟半響,說道,“孤知道了,二位暫且退下吧,且容孤思量一二……”

田豐還待再說什麼,卻見一旁郭圖已經拱手告退,張了張嘴,最後隻能長歎一聲,拄著拐棍,一瘸一拐的出了大帳,還沒走出兩步,就撞見了雙手抱胸的郭圖。

“郭公則!”田豐毫不客氣的說道,“汝私欲過盛!終將害主也!”

郭圖冷笑兩聲,兩縷長須抖了兩下,似乎也表示出來了一種不屑,“哼哼,田元皓,休以為天下之人皆可謀算!汝計算潁川之地,明為解大軍就食,實壞主公聲名也!汝方為害主之輩!”

田豐怒聲道:“無知小兒!專擅挑撥!”

“哼……汝以為主公就看不透汝等之策?可笑,可笑啊……”

郭圖沒有繼續和田豐爭辯,甩袖冷笑而去,留下田豐陰沉著臉,然後瞄了一眼中軍大帳,沉吟了片刻,也是一甩袖子,朝著另外的一個方向走了……

下雪的時候寒冷,可是下完雪的時候,更冷。

袁尚裹著皮裘,端著一碗熱湯,依舊覺得有些寒冷。

“可有好些了?”袁紹掀開了大帳的簾子,走了進來,關切的問道。

“回稟父親大人,”袁尚連忙要起身,卻被袁紹按住了,“有,有好一些了……”

“嗯,多喝些薑湯,等下好好休息一下,彆再吹風了……”袁紹笑著說道,然後左右看了看,又看了看火盤,扒拉了一下炭火,“身體還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隻是還有些頭暈……”袁尚說道,“其他的,倒也沒有什麼……”

袁紹點點頭,說道:“那就多休息兩天……這雪下得急,不注意就會受了寒,這個,你以後也是要自己小心的……”

“可是……父親,不是聽聞要進兵了麼?”袁尚問道。

“嗯?”袁紹微微有些皺眉,說道,“你聽誰說的?”

袁尚看著袁紹的麵色,有點遲疑,但還是繼續說道:“聽營中的兵卒議論的……難道不是父親大人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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