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多派些人手……”劉範吩咐道,“看看能不能找到幾個村寨……帶些人口牲畜回來……”
護衛應下,旋即轉身下山傳令。
對於這些當地的人口,劉範自然不是為了脫貧攻堅來的,一方麵可以削弱士燮地盤上的力量,一方麵又可以售賣當成是自己的劉度的人口紅利。此外,如果在緊急情況之下,這些還是“儲備糧”。
吃人這個事情,在大漢,特彆在周邊區域,其實並不是什麼聳人聽聞的事情,但是一般來說,軍隊主將再怎麼傻,也會略作遮掩,比如說是“鼠肉”雲雲,畢竟當一隻軍隊的兵卒都習慣了吃人肉,性情大變之下,那麼何必又去抓其他百姓呢?身邊的人不都是肉麼?
真不到萬不得已,劉範也不會用這種方法,但是在這種綿延的山地之中行進,萬一糧草出現問題怎麼辦?
所以多一些後備手段,總是好的。
劉範正在有些發愁的時候,忽然手下來報,說是碰到了一名自稱是“月旦評”之的人,要前來拜訪……
“月旦評?”劉範心中不由得一跳。想當年劉範也沒少為“月旦評”心生向往,隻不過多少有些害怕,若是去了,被好評點讚,自然是很好,但是如果說被差評了,那麼說不得就是立刻勸退一大幫子人……
不得不說,噴子的力量,自古流傳。
人們在麵對現有收益的時候,往往都是選擇保守。畢竟如果不去“月旦評”,劉範原本的地位和待遇不會改變,但是如果去了,就算是隻有10%的可能性會差評,都有風險會導致劉範從此就跌落懸崖,風光不再。
縱然雖然原本就沒多少風光,但是也不值得劉範去搏一把,隻有像是閹賊之後的曹操,反正名頭什麼的已經是不可能再壞了,反倒是放得很開,不僅沒給二許錢財,還拔了刀子就上。
如今猛然間又聽到了熟悉的三個字,劉範不由得有些愣神,半響才反應過來,讓兵卒將許靖迎來此處。
等許靖到了山下的時候,劉範心頭一跳,意識到有一個問題擺在了麵前,這個許靖,是怎麼找來的?
劉範不由得眯起了眼。
“見過平輿三龍……”劉範見到了許靖,笑眯眯的拱手說道,“不知先生前來,未曾遠迎,還望海涵……”
許靖一愣,旋即哈哈笑了兩聲,也是拱手說道:“昔日有聞將軍風儀,不勝向往,今日得見,果然更勝往昔啊!”
劉範嘿然,也是笑了笑,然後招呼許靖就坐。
山野之中自然也沒有什麼東西可以招待的,也就是些清水乾肉什麼的,大概就是一個意思罷了。
兩人見麵了略有交鋒,相互之間都想要先聲壓對方一頭,隻不過現在看起來互有勝負,並沒有誰占到了便宜。
平輿隻有二龍,沒有三龍。而且二龍之中,也沒有許靖的份。二龍說得是許劭和許劭其兄許虔兩個人。汝南人將這兩個稱之為“平輿淵有二龍”。
然後,劉範之前在雒陽長安,不過是一個質子罷了,有什麼風儀可言?
沉默了片刻之後,劉範說道:“先生前來,可是有何指教?”
許靖忽然的出現,讓劉範心中暗警,畢竟他自己沒有找到什麼山間獵戶,而不清楚前方是什麼情況,而許靖竟然能夠找到自己,說明士燮同樣也知道了自己的所在,這也就意味著自己實際上處於明處!
許靖又是哈哈笑了兩聲,捋著胡須說道:“某之所以前來,乃不欲見將軍空留千古罵名爾!”
劉範眉頭皺起,盯著許靖,問道:“先生何來此言?”雖然說知道許靖這樣說,難免是為了吸引自己注意,誇大言辭,但是多少也激發出劉範的一些好奇心。
許靖不慌不忙的說道:“今將軍兵犯交趾,乃大謬矣!”
“哈!先生莫非是為交趾太守說和而來?”劉範不由得大笑著說道,“某乃交州刺史!自當替朝堂分憂!交趾太守不服王令,不尊法紀,魚肉地方,百姓困苦!某此來便為解百姓於水火也!莫非先生欲助紂為虐乎?!”
許靖搖頭說道:“將軍心係社稷,某自然是佩服之至!不過,將軍一來未遣使,二來又無詔令,三來麼……若某看得不錯,將軍之下,多是零陵之兵罷……若是將軍於交趾之處,又當何以對?”
劉範一愣,“這個……”
許靖又立刻接口說道:“如今交趾之民,並無抗拒之心,亦無謀逆之舉,乃不知將軍何所圖也!且不知將軍是為了朝堂公義,又或是為了個人私心?”
“這!自然是天下之公也!”劉範自然是這麼說,也隻能這麼說。
“善!”許靖立刻說道,“既如此,將軍欲行仁德,交趾自然歸附!隻不過……將軍這仁德之心,天下為公之言,難以服眾啊……”
“嗯?”劉範頓時不爽,“先生戲耍某乎?”
“非也非也!”許靖說道,“將軍自思之!正所謂,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天下可運於掌也。如今將軍之老,隕於川,將軍之幼,圄於蜀,而將軍卻言欲老交趾之老,**州之幼,以行仁德……嗬嗬,其可信之乎?”
“汝!”劉範勃然而怒,但是又說不出什麼來。
“將軍且息怒……”許靖伸出手,虛虛往下壓了壓,“如今天下動蕩,社稷倒懸,正值英傑奮起,挽天將傾也!如今交趾欲降將軍,奈何將軍之舉實在是……如今驃騎將軍於川蜀之中,倒行逆施,收刮民財,導致天怒人怨,叛亂四起,更有建寧大戶,不堪其辱,奮舉義旗,以抗紂桀!如今建寧易旗,川南動蕩,民怨沸騰,此乃將軍天賜良機也!將軍試想,若乘其勢,得建寧之兵,可進得川蜀,又有交趾為援,東可連荊州,北可取關中!一來可正將軍仁德之名,二來亦可救族人於水火,三來麼,便是天下震動,當知魯恭王之後亦人傑也!獲天下之望!屆時……嗬嗬……何愁將軍大業不成?!”
許靖duang的一聲丟下一大堆的話,砸得劉範也不由得心神震蕩。最關鍵是的許靖的這些話並非全是虛言,而也是有根有據。
“先生之言,可是當真?川蜀動蕩?建寧大戶,有興義軍?”劉範有些遲疑。
如果川蜀和交州兩個地方相比較,真是傻子都知道怎麼選,呃,錯了,是小孩才選擇,大人全都要。真要是能夠交州和川蜀都掌握在自己手中,那麼……
“某此來,便為將軍解憂也……”許靖瞄了劉範一眼,又捋了捋胡須,說道,“某曾任綿竹太守也……將軍若是有匡扶社稷,救民水火之心,某便願獻入川圖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