棗祗妻子也是心中明白,所以也沒有什麼鬨騰,不過麼,雖然沒有鬨騰,但是也沒有給棗祗什麼好臉色看,於是乎棗祗便隻能灰溜溜的跑到了工地,嗯,農地上,算是暫且用工作為遁,避開了這些煩心的問題。
『不過,子敬,還有個事情,多半你不太清楚……』斐潛笑嗬嗬的說道,『這個琅琊王氏女,可是有一身武藝啊……嗯,你可自己小心些……我估計你……應該打不過她……也彆被她傷到了就是……』
『吖?!』棗祗瞪圓了眼??,一副被嚇到的樣子。
斐潛莫名的想起了劉大耳和孫尚香。
『行了,你在這忙罷……』斐潛站了起來,『我先走了……不用送了,都是自家兄弟……』
斐潛雖然拒絕了棗祗相送,但是棗祗依舊是按照禮節將斐潛送到了扶荔宮外,看著斐潛一行遠去了,才轉頭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內,坐了下來。
『武藝高強?』
棗祗喃喃的重複著,忽然哆嗦了一下。倒不是因為棗祗是一個抖M的,而是因為棗祗忽然想到的一些事情。棗祗不參與斐潛的那些軍事政務謀略,並不是因為棗祗不聰明,而是因為棗祗知道,自己不能參與。
自己代替斐潛成為了農業上的聲望的得利者,就彆想著還要在軍權或是政權上的權柄了,若真的自己伸出了手,縱然斐潛不會說一些什麼,旁人也容不下自己。
一個在民間具備大量的聲望的臣子,還抓了軍事和政務,甚至還有可能會淩駕到主公之上,這樣的一個權臣的模板,有哪一個主公會傻大膽的放任不管?
所以棗祗一直以來,都有意的避開這些問題,偶爾碰上了,就說一說,出個主意,但是絕對不會親自負責那些軍務政事,最為主要的就是避嫌。
而現在,棗祗忽然覺得,還是有些問題落到了自己頭上來。
斐潛為什麼特意過來說這個事情?
派人過來難道不行麼?
顯然,斐潛所要表達的,絕非字麵上的那些東西……
棗祗仰著頭,思索著,麵色沉靜,宛如扶荔宮的宮牆,雖然外表看起來斑駁賣相不佳,但是內在敦實,可以矗立百年,依舊不倒。
……?????……
『就這樣罷……』
有些事情,不好明說。
雖然說直爽的性格招人喜歡,但是太過於直爽了往往會誤事。龐統的擔憂,是覺得棗祗可能會沒注意到這個方麵,而斐潛覺得,棗祗自己未必不清楚。就像是當年還在平陽的時候,棗祗當收到了第一份百姓送到手的貢果的時候,就立刻拿到了斐潛麵前……
而且這麼多年來,棗祗基本上沒有越過農業的這條線,這也是棗祗當下職位雖然不重,但是相對來說比較其他的人更加清貴的原因。
所以在這個方麵上,龐統的提醒,倒不是對於棗祗的忌憚,而更多的是一種保護。
不過,也僅限於徐庶棗祗等人而已。
像是長安派係的,或是潁川派係的,龐統未必就會采用之前的方法了……
如今斐潛麾下的集團越發龐大,這個問題也漸漸的凸顯了出來,即便是當下劃分好的職責範圍,為了穩妥起見,日後還需要一一再行切割,不可能將現在這種『行省總督』類型的模式繼續推行下去,沒有製衡的權柄,遲早出問題。
或遲,或早,或是這個人,或是那個人。
可是要如何進行製衡,依舊是一個很大的難題。
現階段,荀諶坐北地,負責整個平陽以及陰山,賈衢管理上黨地區,會同崔均防禦太行,徐庶在川中,負責川蜀和漢中調配,賈詡在隴右負責涼州與河西走廊的事項,龐統協助斐潛自己在關中統禦,幾乎每一個人都是負責著一大片地域,這樣軍政聚集的方式,實際上也容易產生弊端。
關鍵是,不夠聰明精乾的人,根本不能讓其擔任這樣的職位,而一旦過於精明的人,擔任這樣的職位,又往往令人頭疼。
雖然現階段來說,這些人相互之間,還有和斐潛自身的關係都還不錯,也都在一定程度上是健康的,相互促進的,但是幾乎可以預見,在下一代接手的時候,這些地方大員就是如同重重高牆,難以逾越。就像是袁紹自身還在世的時候,冀州以及周邊還算是連成一體,但是袁紹一旦身亡,原本的關係立刻斷裂,就算是袁家三子和睦,袁紹之下的派係依舊會爭鬥不休,直至分出一個高低上下來。
皇權和相權之間的鬥爭,不僅僅隻有在朝堂之上,而這樣的爭鬥,也是同樣不可明說,一旦挑明,就山崩地裂無法挽回,直至一方倒下,才可停休。
長安郊外,上林森森。
一隻蠢萌的野兔從灌木叢當中竄了出來,見到了斐潛一行,嚇得露出了三瓣嘴,耳朵高高的立起,不過還沒有等隊列外側的護衛摘下弓箭,就立刻又鑽進了灌木之中。
『哈哈,下次記得手要快些!要不然連兔子都抓不住!』有人調侃那個原本想要順手獵??的護衛。
斐潛笑了笑,是啊,是要快些,就像是後世所說的,隻要吃得夠快,熱量就追不上一樣……
不管怎樣,自己這裡還有足夠的時間和空間。
『注意!戒備!』
忽然之間,位於前方的護衛發出了警報。
斐潛不由得心中一跳,自己這才調整好了心情,卻看到遠處又是幾名騎兵幫著緊急的軍情的認旗奔來!
老子才剛剛離開將軍府,出來散散心,又是什麼地方的破事?
怎麼不能消停一二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