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縣。
司馬氏的塢堡之內。
關於驃騎人馬的討論,還沒有結束。
有的城池類似於關隘,不破城就過不去,而有的城就隻是像是一個大塢堡,方便控製周邊農耕,溫縣,就是屬於後者。
『朗兒,汝不妨帶兩車糧草,送至溫縣……』司馬防緩緩的說道,有些拉耷下來的眼皮之內,卻有一種精光流露。
司馬朗有些不解的說道:『為何?前些時日不是才交了征調?』王圖兵卒要吃喝,自然也是找當地大戶征調,司馬家當然不能豁免。
司馬防沙啞的笑了兩聲,說道:『嗬嗬,屆時不妨陳說厲害……不管驃騎人馬是成是敗,這王校尉當下一個畏戰之罪算是逃不掉了……若逼急了,說不得兵禍鄉野……』
讓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王圖來溫縣,其實曹操本身也未必含著什麼好意。
對於曹操而言,溫縣就像是一塊雞肋一般。
畢竟如果不能全數控製河洛地區,就顯然距離函穀和雒陽太近了一些,不如山陽多少有些縱深,所以派遣到了溫縣的,也就是這麼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王圖。
王圖,就像是一個預警的棋子一樣,擺放在了溫縣這裡,就算是損失了,其實也沒多少關係,或者說,讓王圖在這裡,就是在需要的時候,要讓王圖『損失』在這裡的,結果真碰到了驃騎人馬的時候,竟然隻是固守了城牆,明明見到了驃騎人馬繞了過去依舊不做任何動作,這就跟原本派遣王圖過來的本意違背了,所以司馬防才說王圖定會獲罪。
司馬防叫司馬朗去找王圖表示所謂『善意』,自然也不是純粹為了討好王圖,或是想要和曹操拉上什麼關係,而是一旦走投無路多半會狗急跳牆,所以還不如先期給些甜頭,至少讓狗覺得不是那麼急……
甚至必要的時候,還可以動用後續的一些手段。
經過了司馬防提點,司馬朗明白過來,立刻應答下來,然後去準備了。
司馬防坐在堂上,沉思著,許久沒有動作,就像是一個雕像一般。
其實司馬防的憂慮不僅僅是如此,他還在考慮著若是這個事件持續發展下去,司馬家的將來究竟如何的問題。
雖然說驃騎將軍那邊已經算是押注不少,但是司馬防依舊覺得不能將全數的身家都放到驃騎那邊,但是現在……
曹操這裡顯然有些提防,甚至將溫縣這裡當成了棄子,這就讓司馬防多少有些心寒,甚至覺得曹操這個人也不過是如此……
因此驃騎將軍的這一戰,看著似乎隻是兩個人之間的相爭,其實關係到了整個的天下變動啊!
司馬防站了起來,撐著拐杖走到了堂前,望著天空之中的雲朵變幻浮動,不由得低聲感歎道:『前有驃騎,後亦有驃騎,風起雲動,皆為一人而動天下者,哎……』
……╭( ̄▽ ̄““)……
此時此刻,感歎非常的也不僅僅隻有司馬防,還有曹操。甚至不僅是感歎,還有難以抑製的憤怒和被打亂了計劃的不安。
中路的夏侯淵擅自出戰!
若是戰勝了倒也罷了,可偏偏是……
『這個白地將軍!』曹操實在是忍不住,罵出了聲。
稍微將時間倒著撥動一點,看看究竟在陳留郡內發生了什麼事情……
夏侯淵如願以償的帶著人馬直奔雒陽,準備進行一次戰前的火力偵察。
在剛開始的時候,夏侯淵信心十足,認為驃騎會故技重施,又設立什麼埋伏等著他上鉤,因此夏侯淵甚至都想好了若是真的碰上了這樣的情況,要說怎樣的言辭來打擊對方士氣,鼓舞自家的精神。
可是夏侯淵萬萬沒有想到,從一開始接觸戰鬥之後,整個的戰鬥走向就完全偏離了他原本的設想……
迎戰夏侯淵的是趙雲。
像河洛這種相對於比較開闊的地形上,大規模的部隊調動,在天氣晴朗視野清晰的時候,往往很容易就被遠方的斥候偵測到,所以當夏侯淵碰上了趙雲的時候,並沒有覺得多麼意外,反而有些興奮,高呼著就帶著手下直撲而上,甚至沒有停下來特彆整理隊列!
這就是急行!
搶在對手整隊之前,就給予第一輪的打擊,然後將打擊的優勢擴大,直至擊潰對手。這種戰鬥的模式是夏侯淵自己總結出來的,而且在這些時日南北轉戰的時候,都很實用,取得了不錯的效果,所以自然而然的就在趙雲麵前用了出來。
可是,這一次,夏侯淵遇上的是趙雲。
不管是兗州還是豫州,其實大多數人從小到大就根本沒有機會騎馬的,不像是靠近胡地的郡縣的人那麼擅長騎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