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然不管是人還是動物,屁股上多少也算皮糙肉厚,但是被這樣一根小鐵戟叮上去了,連刺帶紮,還順道劃拉出一道血口,割下一塊肉,夏侯淵的戰馬就算是再神駿,也是忍受不住,頓時淒慘的嘶鳴了一聲,發了瘋一樣往一側狂奔,差一點將夏侯淵直接掀下馬背來,怎麼拉都拉不住!
不管這個動作是夏侯淵主動的,還是被迫的,反正在雙方兵卒眼中,夏侯淵就是在和趙雲的一次交手之後,便是身為主將,『落荒而逃』!
雙方氣勢陡然都為之一變,原本曹軍就被壓製得很厲害,現在更是士氣崩壞,幾乎是在下一刻之際,也轟然潰散,跟著夏侯淵一同四散逃亡……
……這是一條不知道填什麼表情的分割線……
曹純立馬站在中軍大旗之下,距離夏侯淵部隊還有一段的距離,光靠肉眼自然沒有辦法直接看到戰場的情況,全部需要斥候往來傳達通報。
雖然一開始的時候,曹純並不同意夏侯淵領軍進發河洛,但是後來考慮到一方麵自己的斥候基本上不占據優勢,接連不斷的損失極大,根本搞不清楚斐潛等人的動向,這在戰場之中也是很致命的問題,另外一方麵也是認為自己畢竟是統帥騎兵,縱然打不過也跑得走,所以最終還是同意了一同來武力偵察一下。
不過曹純心中總是有些不踏實。因此曹純的斥候派遣得非常頻繁,緊緊的盯著前方的夏侯淵的部隊,當夏侯淵和趙雲遭遇正麵撞上的時候,曹純沒有過多久也就知道了。
起初,曹純還擔心夏侯淵中了誘兵之策,還特意交代兵卒,若是見到夏侯淵開始追擊的時候,一定要前去阻攔,結果沒有想到的是,才沒有過多久,就收到了夏侯淵部隊被擊潰的消息……
一時之間,曹純整個人都是懵的,天地在那一刻仿佛完全失去了顏色,就連聲音也淡化成為了嗡嗡的聲響,震蕩著似乎在馬背上坐都坐不穩。
什麼樣子的人物,竟然可以在這麼短時間內就擊潰了夏侯淵?!
趙雲因為從黑山大戰之後,基本上長時間待在陰山左右,加上這一次突襲鮮卑王庭的消息也沒有傳遞到曹軍之處,所以曹純等人並不認得趙雲也很自然,畢竟在大漢這種信息不通暢的年代,若是趙雲在幽北做了什麼事情,轉眼之間人人皆知才是一件不正常的事情。
所以曹純第一時間認為就是太史慈出動了,可再問之下卻是一個『趙』姓將領,就怎麼也想不明白,認為會不會是因為夏侯惇不小心失手了?
不管究竟是怎樣的一個情況,夏侯淵在前方敗落,自然不可能不去援救,所以曹純硬著頭皮就號令部隊向前行進,企圖規整和收攏夏侯淵潰敗的隊伍。
斥候來回呼哨,帶著曹純往前。
視線之中,忽然有些散亂的煙塵,旋即在煙塵之中奔出了麵色驚惶的歪盔斜甲的自家騎兵,而且還時不時的扭頭後望,如同喪家之犬一般的奔來,旋即有更多的曹軍騎兵出現在視野的遠處,零散的隊列讓曹純看得是又氣又驚!
曹軍騎兵何時有過這番的樣子?!
『吹號!』曹純咬牙吩咐,『令其左右分開,讓出中央要道!』
號角聲頓時響起,倉惶逃竄的曹軍騎兵有的還算是有幾分理智,連忙避開了曹純等人前進的方向,但是還有一些已經是昏了頭腦,竟然傻愣愣的直衝曹純此處而來,就像是被外人打哭了的小孩下意識往救星奔了過去……
但是這些人等來的不是戰友的援救,而是射來的箭矢!
衝撞中軍,就將校都免不了死罪,何況是幾個昏頭的逃卒?
『穩住陣列!步調一致!』曹純大喝道,『讓這些家夥自己到後麵跟上!』越是此刻,便越不能慌亂,隻有彙集在一處,才能保持住最大的戰鬥力,曹純並沒有一味的像是夏侯淵那樣的強調速度,而是不斷的強調著陣型,讓手下的騎兵形成了一個整體,不急不緩的向前滾滾而動。
『去個人!問問夏侯將軍的情況!』曹純左右看看,見不到夏侯淵的身影,也看不到夏侯淵的將旗,心中不禁有些發寒,連忙轉頭吩咐道。手下領命,略轉了一下馬頭,脫離了隊列找正在後麵重新歸隊的潰兵詢問去了。
很快,對手的馬蹄聲也在滾滾煙塵當中清晰可聞,散開的騎兵線宛如鋪遍了整個天地之間的那條線。
曹純沒有立刻下令讓騎兵進行衝擊,而是轉頭看向了道路一旁的小土坡,將手一指,下令先行搶占了道路一側的土坡,然後在土坡頂部,重新整理了隊列,默默的等著。
這才是正確的做法,不求勝,先求不敗。
土坡雖然不是很高,但是從上往下衝擊,無疑是有一定的加成,而對方已經戰過一場了,再加上遠馳而來,如果想要逆上強攻,必然會比在平地上交手要付出更多的損失。這個土丘也能遮蔽一定的視線,令對方看不清楚自己究竟有多少人馬,同時,彙集在一起的整齊陣列,也可以給自己手下帶來一定的心理上的安全感……
趙雲也顯然明白這些,所以當他看到曹純搶占了算是周邊唯一的一塊高地的時候,便下令讓手下逐漸的收攏速度,彙集起來。
這一刻,兩名年輕的騎軍將領的視線,在空中撞到了一處。
『某乃曹純曹子和,來將通名!』曹純看著眼前的驃騎人馬,看著彪悍的驃騎騎兵,看著碩大的將旗之下的那一名年輕將領,不由得大喝詢問道。他要記住這個人,記住這個竟然在不到半個時辰就將夏侯淵擊潰的驃騎將領。
趙雲微微的抬了抬下巴。
『某,常山趙雲,趙子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