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3章各方彙聚,長安長街(1 / 2)

詭三國 馬月猴年 8626 字 7個月前

太興四年,正月十六,天高氣爽,風和日麗。

斐潛迎娶蔡琰。

辰時初,侍中龐統,與中書侍郎荀攸,分為迎親使,帶著一行人前往蔡府,呈遞親迎版文,再納親迎贄禮,所謂豕雁籠盛、羊酒繒裹、臘脯果珍等等之物,便是絡繹遞進。

陳留蔡氏以蔡穀為首,在府邸之前,設青布幔為青廬,以待賓客。

長安城中不管是已婚的,或是未嫁的,士族男女子弟皆為傾巢而出,將蔡府之前擠得滿滿登登,但是略微留心查看,其實倒也涇渭分明,河東北地太原等站在一處,荊襄豫州南陽等人又是圍在一起,河洛長安子弟相談甚歡,而新進寒門旁支的一些官吏也是隱隱成了一個小圈子……

在這些士族子弟之外,全長安城幾乎都是占滿了兵卒維護秩序,往來巡檢更是緊張,坐在馬背上時時刻刻查看著周邊的一切。城中所有高點都站上了弓弩手,以備不時之變。

辰時三刻,天使陳群帶著八名隨從到了蔡府,傳旨宣讀對於蔡琰的封誥,以示榮耀,正式拉開了慶典的序章。

劉協天子所賜的東西呢,其實倒也不是多麼貴重,也就是一些方鏍牢燭,雕費彩飾,金銀連繒,但是重在名義,也算是前所未有的禮遇,使得一旁的未嫁士族女郎們齊齊羨慕不已,恨不得以身代之。

龐統笑得見牙不見眼,對於陳群似乎也是熱切招待? 但是實際上對於陳群所謂的賀禮,什麼天子的恩賜,究竟是想要做什麼? 心知肚明……

蔡琰在後院之中? 身著曲裾深衣婚禮吉服? 多少有些無措的捏著一把精致紈扇,這把紈扇金銀紋飾,異常華貴? 也是作為遮羞之物? 麵對斐潛的時候可以以扇遮麵。

在蔡琰身邊,有個老嬤嬤絮絮叨叨的念叨著一些話語,讓蔡琰心中不由得砰砰亂跳? 難以平靜。

蓋頭什麼的? 漢代倒也有? 但是不算是常見? 要到唐代之後? 才算是正式的進入婚禮流程之中。其實說起來? 蓋頭這個啊,是胡人之禮,因為塞外大漠風沙很大,所以經常要有包頭蓋麵之物,新娘自然是要鮮豔顯眼的? 以示區彆。

未時。

斐潛從驃騎將軍府出發? 也是身穿曲裾深衣婚服? 頭戴冕冠。正所謂新婚之日無法無天? 可以僭越,便是如此。

一般的百姓結婚,在新婚之日可以用士族貴族才能使用的器物? 顏色,綢緞等等,並不會因此就收到懲罰和治罪,那麼作為斐潛,在新婚之時頭上戴上了九旒九珠之冠,也算是正常不過。

即便是如此,當斐潛帶上了九旒九珠之冠後,許多人見到之後,在行禮之餘,特彆是斐潛的麾下官吏,眼中便是流露出了一種特彆的顏色,這種神色很複雜,難於描述,有些像是期盼冀希,又像是忐忑難安。

蔡琰是平妻。

也就是除了在家中地位略低於黃月英之外,其餘的一律和妻『平等』。

黃月英?雖然嘴上說一直這個沒關係那個沒問題的,但是真到了這一天,黃月英一開始的時候還露個麵勉強笑笑,到了後麵乾脆就躲到了後院之中,不露頭了,她知道,今天的主角不是她。

人性,首先就是自私的,先有自私才有無私。若是連自私都沒有,沒有自私作為對比,那麼又怎麼體現得出無私呢?

至少黃月英依舊是直來直去,有什麼便是寫在臉上,比起那些表麵很會裝,背地裡下狠手的要好千百倍了。

斐潛之前還認為可以按照自己的意願來,或是更加注重於蔡琰個人的選擇,但是現在發現,有些事情,未必能能夠自己想怎麼安排就怎麼安排……

家族單薄,繼承人的問題,是斐潛的一個隱患,而且這個隱患會隨著斐潛的地位提升不斷顯得更加的明顯。就像是若是貧窮百姓,所謂遺產頂多就是個茅草屋破鋤頭,也沒有什麼好爭好分的,即便是老人願意送給賣水果的貨郎,因為價值不高所以也無所謂,問題不大,但是一旦有了成千上萬貫的家財,親屬之間就能扯破臉,甚至扭打上門,在靈堂之上演出一場耗子尾汁。

尤其是小斐蓁居然不喜歡讀書!

這,真讓斐潛頭疼。

或許借著斐潛的餘威,加上一起跟著斐潛打天下的老臣還在,斐蓁多少還能沒什麼太大的問題,但是斐蓁的下一代就難說了,就像是曆史上的曹睿。雖然說名字又有睿,還得了一個『明』的諡號,但是實際上麼……

曹睿或許也做了不少事,但是在最後做了兩件大事,大蠢事。一個是輕信了所謂『神女』,壽春某農民之妻自稱是天神所派,應居住在皇宮中,為帝家祛災辟邪,納福增壽。她取水給犯病的人喝,飲者多能治愈。曹叡於是專門為她在後宮修築了宮殿,又下詔褒揚她的才能,特彆地寵愛。等到曹叡病重,飲她的泉水卻不見效果,一怒之下將她殺掉。再找真正的醫師來治病,卻來不及了……

於是乎,曹睿做了第二件蠢事,傳令以驛馬急召司馬懿入朝。待司馬懿匆匆趕到,馬上被引入內宮。明帝拉著他的手囑咐其與大將軍曹爽共同輔佐太子,司馬懿慟哭,連連磕頭,答應了明帝托付的囑咐……

後來麼,自然結果大家都知道了。

沒錯,現在斐潛是做出了許多改革,也改進了不少的東西,但是關鍵還需要後續的穩定和跟進,否則斐潛和曆史上那些曇花一現的人物又有什麼區彆?

就像是玩三國遊戲,費儘心思統一了華夏之後,在長長的一大串創作名單之後,最後結尾CG都是萬年不變的五胡亂華?

所以,蔡琰就是補上繼承者和繼承者教育的這一塊短板。

不可或缺。

斐潛忽然想起當年迎娶黃月英那個時候,自己在鹿山之下,小溪之旁猶豫和彷徨,猛然間發現當年的那個有些文青和稚嫩的自己,已經是蕩然無存,剩下的,便是連情感都開始算計,幾近於冷酷的自己……

人,終究是社會性動物啊!

斐潛心中泛起波瀾,臉上卻絲毫未變,微微笑著,向四周觀禮士族子弟示意。

蔡穀長揖,在青廬之前恭迎。

斐潛下馬,麵帶微笑的扶起蔡穀。

其實蔡穀這個人,胸無大誌,經文詩書樣樣疏鬆,吃喝嫖賭倒是樣樣精通,若不是看在蔡琰麵子上,再加上蔡穀這個家夥大錯確實也沒有什麼犯,畢竟作為士族,吃吃喝喝迎來送往的是當下很正常的社會現實,所以也就留到了當下。

龐統和荀攸在一旁,也是笑容滿麵。

斐潛又和陳群見禮,若是不明就裡的人看起來,似乎一團和氣的樣子,斐氏曹氏一家親……

然後斐潛才走進了青廬之中,和蔡琰進共牢合巹之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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