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傑便是這些騎兵的統領。
夏侯傑武功雖然沒有典韋的強橫,但是更注重於靈巧,尤其是馬背上的弓箭功夫,又準又快,比擅長於在馬背上射擊的胡人也不差多少,他沒有曹純等人出名的原因,是夏侯傑一般都是跟在曹操周邊,甚少單獨領軍主戰,故而不顯其名。
曹軍騎兵,主要的兵器依舊是長槍和戰刀,也有攜帶弓箭和短距離投擲武器,慢慢展開,沿著道路往前推進,在半路上碰到了一些江東斥候,結果還沒等交鋒,那些江東斥候便是轉頭就跑,一溜煙的逃回淩縣城下。
夏侯傑帶著部隊停在淩縣城外一裡多地,然後派了幾名騎兵繞城,曹軍騎兵在城下又吼又叫,士氣高昂,而城上的江東兵則是默然不做聲,沉悶無比,兩邊又是對峙了一會兒,在觀察了淩縣城防和其他防禦設備,夏侯傑才往回而歸。
回到了營地之中,夏侯傑找滿寵交令。說到了偵測的情況,對於淩縣防禦,夏侯傑表示了蔑視,說城上雖然看到了一些江東兵卒和民夫的身影,但是沒有看到有弩車,拍杆,落錘和夜叉擂之類的中大型的守城設備。
夏侯傑總結道,『江東小兒,隻識舟船,不知如何守城,大概隻是備了些檑木滾石罷了……』
尹禮笑道:『江東小兒,何嘗懂得這些,每與吾等搏戰,多憑舟船之力,此等江東之南越,怕是從未通曉守城防禦之術!』
弩車就不用說了,很多人都熟悉。
對於雲梯樓車等攻城器械來說,一般的攻擊手段是比較孱弱的,而弩車拍杆等就破壞力大了很多了,尤其是拍杆,對於樓車來說幾乎是致命的,隻要被擊中,基本上都是一個傾覆的下場。
落錘,是巨大的石錘樣子的吊車,可以在城牆上移動,需要的時候便是伸出去,對於城牆之下,位於弓箭射擊死角的一些區域進行打擊,就像是用錘子砸肉一樣,就算是有撞車的遮蔽,也擋不住。
夜叉擂和落錘不同,落錘主要是針對撞車,而夜叉擂則是如同巨大狼牙棒一樣的擂木,上麵釘著許多鐵刺或是尖木,然後可以從城頭上釋放下來,當然更多的是沿著搭上去的雲梯往下放,就像是擼肉串一樣,一下去就是血肉模糊一大片……
這兩種都是可以拉扯回去重複使用的,當然在回收的過程當中也容易受到破壞,但是這些守城器械的殺傷力比起什麼弓箭啊,刀槍啊,來的更可怕。
雖然不管是死於刀槍還是弓箭,亦或是死於這種中大型的守城器械之下,都是一個死字,但是這種器械就像是一種威懾力一樣,如果沒有,總是感覺欠缺了許多。
滿寵微微點頭,表麵上看起來似乎在讚同尹禮和夏侯傑的說辭,但是心中在盤算著什麼,就沒有人知曉了……
『報!』
一名曹軍兵卒急急奔了進來,『大將軍領中軍,距此五十裡!』
曹操中軍當然不可能去擠滿寵的前軍營地。
畢竟現實不像是遊戲一樣,可以無限製的堆疊物品和人員。
曹操在距離滿寵前軍營地大概七八裡的左右紮營,這也是常見的模式,若是人數再多一些,地域更狹窄一些,說不得一支大軍的營地甚至可以綿延出去百裡……
曹操到了,自然要召開軍事會議,滿寵帶著幾名護衛,便是趕往曹操的中軍大帳。在經過中軍營地前方的工場的時候,便是看見在臨時架設的工場之中,正在熱火朝天的打造各種攻城器械,最顯眼的自然是高大的雲梯,如同沉默的巨人一般站在其中。
曹操也在等著滿寵,等滿寵到了之後,便是敲響了中軍聚將的戰鼓。
中軍大帳之內,還是比較寬敞的,上首擺放了一個屏風,屏風之前便是曹操的位置,而兩側則是坐席,雖說並沒有擺放桌案,但也不覺得有什麼局促感。
第一通鼓之後,在中軍左近的將領就到了好幾個,曹氏夏侯氏的都有,然後跟滿寵見禮,稍微聊了幾句……
原先這些曹氏夏侯氏的將領,對於滿寵的態度不冷不熱,但是經過這一次的戰鬥,滿寵抵擋住了江東的侵襲,也算是有了拿得出手的戰功,自然就有所不同了。
至於臧霸那邊幾個人,則是雙手抱在胸前,不冷不熱。
陸續之間,其他將領都到了。
三通鼓敲畢,曹操從屏風後麵大步走了出來,後麵還跟著典韋,如同鐵塔一般,站在曹操身後。
曹操一進來,在場所有的將領文武便是齊齊向著曹操施禮參拜。
曹操容色平靜,右手輕輕一抬,沉聲說道:『諸位辛苦,請起。就坐。』
『謝大將軍!』
眾人應答道,然後紛紛就坐。
一旁的佐官,也就是屯田中郎將任峻展開了名冊,代替曹操開始點卯。
雖然說在座的諸位將領其實都相互認識,但是儀式感依舊還是要有,等點卯完畢之後,任峻退到了一旁,曹操才微微咳嗽一聲,然後說道:『今江東忤逆,肆虐淮泗,徐揚百姓死傷無算,村縣殘破,更有遷無辜於越蠻之地,皆為南蠻之奴婢,吾思於此,每每食不甘味夜不能寐。』
曹操在桌案上一拍,聲調提高了幾分,『如今徐揚百姓翹首而盼,望王師救其為水火之中,靖鄉野,複農桑,驅南蠻是也!此戰,乃上承天子之誌,下接萬民之願,勢猶雷震天威,迅如閃耀電光,上淩九天,下陷石城!梟逆首級,拯救蒼生,以獲鄉野安定,淮泗靜寧!眾將士!可勇此戰,奪功勳乎?!』
眾人紛紛起立,大聲應和。
曹操點了點頭,然後又等了片刻,才揮手讓眾人重新坐下,再環視一周,最後目光落在了滿寵的身上,『伯寧,且說一說前線軍情。』
『唯。』滿寵起身,站在中軍帳中央,將前線的情況敘說了一遍。
眾人都聽得很仔細。
曹操摸著胡須,微微眯著眼,『此役,非一地之得失也。江東軍分三路,一路侵襲荊南,一路假亂新城,一路於此。江東之意,便是使吾等頭尾不得兼顧,無處下手,江東賊子可假於舟船,於大江上下巡弋,以得先機是也。故伯寧設計,誘敵深入,以廣陵困其兵,屈其舟船之用,展吾等鐵騎之長。』
曹操衝著滿寵點了點頭。
滿寵低頭,表示謙遜。
其實這也就算是曹操表示將滿寵之前丟失廣陵的罪過揭過了……
畢竟滿寵之前是廣陵太守,若是沒有曹操這番話,說不得將來還要被追查一個失地之罪,現在就成為了誘敵深入之策。
當然,這也是這一段時間滿寵的表現也還算是不錯,一方麵頂住了江東的進軍,另外一方麵也將陳氏拖下了水,彆管陳氏究竟願意不願意,反正現在算是濕了身,多少沾染上了腥味。
此外滿寵之前計策也逼迫泰山軍內訌,昌豨身亡,泰山軍整體實力受損嚴重,也算是去了一些曹操的擔憂,故而幾方麵合計,功大於過,曹操因此就自然替滿寵背書一番,將此事蓋棺定論。
『孫氏豎子,新承主位,江東之士多未服也,』曹操繼續說道,『如今兵雖眾,未得一心,伯寧已是挫其銳,若此戰再摧其鋒,便如破竹,勢可破之!若乘勝而掩之,斬孫氏豎子於淮泗,便可得江東之土,立不朽之功也!』
曹操又是借機會再次激勵了一番,然後微微前傾,問滿寵道:『不知淩縣之處,伯寧可有良策?』畢竟滿寵是這一段時間的前線主將。
滿寵卻表現得有些猶豫。
曹操笑道:『此乃論策是也,不分對錯!伯寧但說無妨!』
滿寵應答一聲,然後拱手說道:『啟稟主公……在下……在下懷疑這淩縣,恐為江東詭計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