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6章罪人妻子有人述,百姓苦痛無人鳴(1 / 2)

詭三國 馬月猴年 9021 字 7個月前

誰也沒有想到,張遼忽然就當場斬殺了都護府的主簿!

可是張遼就這麼做了。

因為張遼感覺自己肩上就有這一份的責任!

就需要擔當起來!

就像是都護府這個架構,是漢代的創舉。

在漢之前,沒有什麼都護府……

為什麼說漢代有很多東西領先於世界,就是因為在漢代的時候,華夏中原的漢人,不會說什麼沒有這個先例,老師沒有教,聖人沒有這麼做等等,然後就堂而皇之的不去做了。

沒有先例,漢人為先例。

沒有人傳授,漢人便是傳於後人。

沒有聖賢可以參考,漢人就是比肩於聖賢。

西漢統一西域後,建立了西域都護府。起初隻是一個『使者校尉』,管理屯田事宜。後來發現要管理的東西很多,疆域很大,於是並沒有說受限於什麼先例啊,先法啊,亦或是考慮什麼不要開這個口子,不要讓刁民占便宜,不要有什麼漏洞雲雲,就『並護北道』,始設『都護』。

自鄭吉為首任西域都護至西漢末,前後任西域都護者18人,姓名見於史冊的有10人,傳承有序。都護府內設立都護、副都護、長史、司馬等職,以上偏重於軍事,後來又有錄事參軍事、錄事、諸曹參軍事、參軍事,從事書左等職位,偏重於參謀文職。

隻可惜後來的漢人沒能傳承了這份勇氣,繼承這種精神。

至少在眼前的這些人,沒有。

一點都沒有。

都護府主簿,類似於州郡之種的同名職位,因為涉及一些機要文書,所以作為樞紐所在,職位不高但是重要性不小,故而一般都是以當地長官的心腹任職。後來在封建王朝的官職體係改革當中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便是逐漸分化了主簿的職權,於唐宋之後,主簿職權才漸漸的變弱,變成了一般的文檔官吏。

所以,當下在西域大都護府之中,擔任主簿的,便是呂布夫人嚴氏的親屬,據說是嚴夫人的侄子。

呂布夫人有二,一個是嚴夫人,另外一個則是魏夫人。魏夫人在戰亂之中已死。沒錯,魏夫人就是魏續的妹子。

至於那個小草,不過是寵妾而已。

因此在張遼動手之前,所有人都沒想到張遼真敢殺主簿,連著主簿自己恐怕都是覺得頂多就是皮肉之苦而已,因此他才敢站在前麵說話。

官場慣例麼,但凡是辦錯了,辦砸了一些什麼事情,必然就是大誰何的過錯,而領導都是不知情的,根本就不了解情況,一旦事情鬨大了,就會以大誰何之過的名義大張旗鼓的撤職查辦,廣而告之,以消除民怨民憤,等一段時間之後,那些用來頂鍋的大誰何又會悄悄官複原職,甚至還會得到更高的職位。

若不是有好處在後麵,大誰何也不願意抗黑鍋,不是麼?當然,所謂大誰何,不一定全都是臨時工,也有可能是白手套或是綠手套等等一係列的手套,就像是資本主義國家當中用來隔絕債務獲取好處的各種皮包控股公司。

因此嚴主簿就覺得,大不了自己就擔上一個失察之過,頂多就是當眾道歉,表個態度,然後就可以將頂罪的大誰何處置了來應付張遼,等風頭過去也就是了。

可是沒想到張遼竟然直接動手,一言不合就砍了腦袋!

活著,還是人,死了,就是一堆肉。

腐肉。

張遼絲毫不掩飾厭惡之色,將戰刀上的鮮血振落,然後沉聲說道:『諸位皆為讀書之人,應知禮之本製!何為禮也?禮之防亂是也!西域立都護府,非求名利,乃撫慰諸藩,輯寧外寇,亦為以防西域之亂是也!』

『論生死之道,禮刑之法,諸位強於某也。然此嚴氏子,上竊驃騎之封職,中辜都護之所托,下負西域之黎民,貪婪成性,狡言脫罪,虐害無辜,然言彼不知罪,為官不知問,任上下蒙冒,百姓籲號而不聞,枉死而不見!其職何所為,其責何所在?!』

『若論忠,其背主行私,何可言忠?』

『若論孝,其忤逆人倫,何可言孝?』

『若論仁,其害民傷罔,何可言仁?』

『若論義,其狡卸責罪,何可言義?』

『此等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輩,人人皆可誅之!』

『來人,取其屍首,懸於城頭!』

『查抄其宅,緝拿犯人家卷,依律沒其財產,妻子為役!』

張遼此言一出,便是又是嚇倒了一大片。

頓時有兵卒上前,拖了屍首,持了首級便走。

血液在地上拖拽出一道長長的痕跡,血腥味四處蔓延而開,餘下的眾人表情各異。有人臉色煞白,也有人反而是漲紅了臉,還有的腿腳發抖,也有人巍然不動。

收沒財產,妻子為役?

雖然說斐潛在關中推行了《貪瀆律》,但是對於西域這個新架設不久的行政機構,並且在李儒死後就相對來說失去了監管的體係,對於這個《貪瀆律》的認識並不深刻。

這也是很正常的現象,畢竟發生在旁人身上的都是故事,就像是後世封建王朝之中,不是大會小會都說什麼某某地某某人因為貪腐多少多少被抓起來了,全家抄斬雲雲,不也是當成故事一樣在聽?還有明朝初期的扒皮充草,時間一長不也是哇哦一聲之後就沒了下文?

在隴右事件之後,『四三二一』地方行政體係已經是在各地都逐漸的展開,可是在西海這裡,依舊是當年西涼的老一套。

因此當張遼表示『貪腐之人,妻子同罪』的時候,就有人忍不住跳將出來,大聲喊冤。

『縱然主簿罪死,然孔子雲,「導之以政,齊之以刑,民免而無恥。導之以德,齊之以禮,有恥且格。」法令者治之具,而非製治清濁之源也。吏治若救火揚沸,非武健嚴酷,惡能勝其任而愉快乎!』有人站了出來,朗聲而道,『漢興,破觚而為圜,斫凋而為樸,網漏於吞舟之魚,而吏治不至於奸,黎民艾安。將軍以罪其妻子,過之甚也。其妻子身於家中,未有惡其所惡,豈能罰其所罰?若將軍如此,豈不是罪無辜,罰無錯,則律之何存,法之何當?!』

張遼看著那人,並沒有立刻拿刀就砍,而是笑了笑,問道:『汝為何人?』

『在下乃都護府參事,羅正!』那人倒也絲毫不含湖,挺胸沉聲而道,『將軍欲殺某乎?』

張遼笑道:『羅參事任職幾許?可是今日方任之?』

羅正愣了一下,顯然是不太明白張遼為什麼問他任職多長,以為張遼是質疑他任職時間短,所以不了解情況,便是朗聲回答道:『在下任參事已有年餘。』

張遼點了點頭,『既任有年餘,敢問參事,可曾有為民發聲乎?』

『啊?』羅正瞪圓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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