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看見了裴玄將大部分的戰力帶走了,也沒有說什麼,一方麵覺得沒必要去掃了裴玄的興頭,另外一方麵也覺得就幾十幾百的山越,怎麼可能攻城,難不成要飛上天不成?
結果,懂得了學習和成長的山越,讓酉陽的江東兵大吃一驚。連帶著收到了消息,急急趕來的酉陽縣丞都望著城下目瞪口呆,半響沒有什麼好辦法。
能有什麼辦法?
縣丞是有私心的。
這年頭,誰沒私心?
因為裴玄的那些諸子百家,上古先賢,他聽不懂,也無法辯得贏他,所以他隻能在實際事務上,想要讓裴玄栽一個跟頭。在縣丞心中,裴玄這樣誇誇其談的縣令,多半真見到了血就會嚇的肝膽欲裂,屎尿橫飛……
沒想到現在是他自己嚇得肝膽欲裂,屎尿橫飛。
兵呢?
被裴玄帶走了。
『@¥#!』縣丞不知道咒罵了一句什麼,然後大叫著,『讓坊丁家丁青壯什麼都上城牆來!等山賊破城,我們都完蛋了!擂木!弓箭!擂木弓箭在哪裡?火油呢?金汁在什麼地方!鍋!火!』
請問,當屎都快崩出來的時候,現場刨坑,來得及麼?
酉陽城下,三輛歪七扭八雲梯咕嚕嚕的往前。就像是鹹魚平台之中的手機一樣,是全紅部件拚湊起來的,結果詭異的是居然還能開機,平穩運作……
攻城器械難道不應該是臨時製作,撤退的時候就毀掉的麼?
難道不是應該在攻城之前,花上幾天時間來打造的麼?
怎麼會突然就冒了出來?
這不科學!
山越有科學麼?
顯然是沒有的,他們隻有經驗,所以隻要他們尋思著能用,就能用!
於是,這種完全是拚合怪物,樹木和竹子的整合體,怪模怪樣的雲梯,足以讓每一個見到它的人。都瞠目結舌,無言以對。
沒錯,單憑人力蟻附想要攻城,是很難的,但是加上雲車呢?
即便是看起來就像是下一刻就要垮塌的雲車,那也是雲車!
沙摩柯叉著腰,哈哈大笑。
在他眼裡,這三輛雲車就是他在諸葛亮那邊學了『秘笈』的體現!
搖晃?垮塌?隨時可能會解體?
那又有什麼要緊?反正隻要能支撐他衝上城牆去就行!
又不是說要將雲車做傳家寶,做那麼結實耐用,又有什麼用?
沙摩柯看著雲車在他手下的號子聲中,慢慢的朝著酉陽城逼近,也將城頭上的那些守軍反應收在了眼底,本能的就能感覺到了守軍的驚恐和慌亂,於是他笑得更加的開心,並且充滿了信心。
『取刀來!』
沙摩柯大叫著,然後接過手下遞上的刀,然後在空中揮舞了兩下,活動了一下身軀,口中喃喃有詞,看起來就像是跳大神。
周邊的山越,充滿了敬佩和崇拜的看著沙摩柯。
『我把我的勇氣和智慧,分給了你們!』沙摩柯高高舉著戰刀,似乎真的就將勇氣和智慧分出去了一樣,『五個人一隊!五個人一隊!快排好!拿著刀槍,準備登城!』
沒辦法,雲車支撐力不夠,一次最多上五個人,要是人多,說不得就當場垮塌。
酉陽到了現在,才有人歪歪斜斜的射出了幾根箭矢,然後不知道準頭到底是對著車,還是對著人,反而引發了山越眾人一陣大笑。
山越人的風俗,男性就是作戰的,不是在作戰,就是在準備作戰,女性則是負責除了作戰之外所有的一切。因此山越的男性覺得死在戰場上,是最大的光榮,這就使得山越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會顯得比漢人更加不怕死。
城頭上的縣丞大聲的尖叫著,因為叫喊得太多了,甚至開始有些劈叉和沙啞。
守軍沒剩幾個人,而城中的坊丁青壯什麼的,若說搬運物資倒也不差,但是要讓其拿著刀槍,真還不知道是會砍了自己還是會紮了旁人。
沙摩柯等人也沒有多少弓箭手,畢竟箭矢都是要花錢的,他們窮。
當第一架雲車成功靠上了城牆的時候,山越人便是發出了巨大的歡呼聲,然後不由自主的都想要往上攀爬,幸好沙摩柯多少還有些理智,大叫著,『五個一隊!都排好隊!』
最先衝上去的山越很年輕,很瘦,大概才剛剛成年不久,連胡子都還沒有,手腳靈活得像是一隻猴子,咬著戰刀就蹭蹭往上躥,不多時就衝到了雲車的頂端,然後一個跳躍就上了城牆,驚起了城牆上的守軍一陣驚呼之聲。
但是年輕的山越,顯然並沒有做好搏殺的準備,他砍翻了一個守軍,但是很快就被其他的幾個人亂槍紮中,像是一個被捅破的水囊一樣噴著血,從城牆上跌落下來,噗通一聲砸在了地麵上。
山越眾之中,沒有人多看他一眼。
第二輛雲車靠了上去,然後是第三輛。
一開始的時候,守軍還可以仗著人多,將衝上城去的山越武陵蠻擋住,亂刀亂槍之下殺死殺落下來,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衝上去的越蠻漸漸多了起來,而酉陽城上的老弱守軍的體力也開始迅速下降。
彆以為日常拿個250克的小磚頭,就能自詡是加強鍛煉了,真要在戰場上,揮動起長槍戰刀,沒有經過有效訓練的,三兩下就會開始氣喘,十來下就會手酸,旋即力度和準頭都會大幅度的下降……
沙摩柯就在這個時候,混在隊列裡麵衝上了城頭!
他才剛躍上城頭,就有一把戰刀和一根長槍迎麵而來。沙摩柯大吼一聲,手中戰刀左右劈砍,砍斷了長槍的槍頭,也蹦飛了砍來的戰刀,旋即刀鋒一轉,『噗呲』一聲就砍在了當麵那個守軍的脖頸上!
當麵的酉陽守軍連慘叫都發不出來,歪著腦袋噴著血就倒了下去,還撞在了其身後的同伴身上,一同摔倒在地。
沙摩柯剛抽回長刀,又有幾個守軍殺來,明顯是想要趁著沙摩柯立足不穩的時候,將其擠下城去。
沙摩柯大喝一聲,降低了身體重心,手中戰刀左右格擋,不僅是將劈砍紮刺而來的刀槍擋了回去,還順帶抓住了一柄來不及收回去的長槍,一刀斬下了其手臂,然後在對方噴濺出的血霧裡麵,一手刀一手長槍的揮舞了起來。
若是放在遊戲裡麵,沙摩柯至少也是武力值八十往上,用來對付酉陽當下的老弱病殘,坊丁青壯,真的就像是虎入群羊一般。待其站穩了腳跟之後,便是呼嘯著從這頭殺到那一頭,然後在他身後左右,彙集起來的山越武陵蠻也是越來越多。
等到雙方的力量對比超過了隱約的那條臨界線,酉陽的守備力量便是轟然垮塌。沒有了士氣,也失去了勇氣的守軍,坊丁,青壯,即便是人數還占據優勢,但是沒有人敢回頭去和沙摩柯等人作戰,隻想著趕快回家,收拾細軟逃命。
隻要能跑得過旁人就成。
酉陽縣城裡麵的總人數,肯定比沙摩柯等人是要多的,甚至是十倍二十倍的多,但是當下人人驚慌隻想著逃命的時候,就像是一群亂哄哄的羊群……
沙摩柯抓住了酉陽縣丞,就像是老虎按住了一隻老羊,或者是一隻老狗。
在沙摩柯的巨大巴掌之下,縣丞哆哆嗦嗦,尿都漏了出來。
沙摩柯舔著嘴唇,儘可能的露出一個親和的笑容,但是臉上和身上沾染的鮮血、肉沫和碎骨,顯然讓這個笑容沒那麼『親和』,『你叫什……算了,叫什麼不重要,你想不想活命?』
縣丞連連點頭,甚至為了討好沙摩柯,展現自己的無害,恨不得將屁股上退化的骨頭重新長回來,搖起來,『好,好漢……你,你你,你要什麼?錢,糧食?都有,都有!』
錢財都是身外之物,隻要能活命,一切都好說!
隻要不要性命和菊花……
呃,在性命當前,菊花也不是不可以商量……
沙摩柯顯然對於縣丞菊花沒什麼興趣,他捏著縣丞的後脖子,就像是揉搓著一隻狗,『好,叫些人回來,將城門打開,城上城下都清洗一下……對了,你家縣令,什麼時候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