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陳年老泥(1 / 2)

道維瘦弱黝黑的手輕輕搭在龐舟脖頸上,明明什麼都沒做,龐舟卻覺得這雙手隨時都能毫不留情的擰斷他脖子。

恐慌從心底生出,一層層蔓延至全身,嘴唇不聽話的哆嗦:“你,你要問什麼,我說,我全都說,啊,彆,彆殺我。”

道維後退兩步,果然見這慫貨褲子底下濕了一片,無語了一瞬,心說可彆給嚇暈過去,語氣輕柔幾分,稱得上溫聲細語:“你與方水闊是何關係?”

道維自認溫柔,聽在龐舟耳裡跟斷頭飯差不多,屬於最後的該死的溫柔,竹筒倒豆子似的說了個徹底,爭取寬大處理。

“那小子仗著他爹在姑父跟前能說得上話,狐假虎威,不把我放在眼裡,幾次三番和我作對,讓我在外人麵前丟了麵子,我遲早要弄死他!”

“不怕死了人你姑父找你麻煩?”

“哼,他爹不過一個軍師而已,姑父手底下有的是人想取代他,姑姑一向疼我,隻要姑姑好言兩句,姑父還能真叫我給那賤種償命,傷了和姑姑的夫妻情分不成?”

道維若有所思。

見他老實,忍著嫌棄將人遠遠地拎起,“我聽人說你被明夫人從京城接來之時,帶了許多家中藏書,借我瞧幾天,不介意吧?”

龐舟哪兒敢介意,再說他實在不愛看書,都給了道維也無不可,日後既有借口逃避姑姑的考校,也有理由告狀,讓姑姑幫忙出氣,一舉兩得,便爽快的答應下來。

“我親自給您去拿,隻要我家裡有的,都給您,您放心,保證不告訴任何人,隻要您放了我,一切好說!一切好……!”

“呃,咳咳,你這該死的畜牲,給我喂了什麼東西?味道這麼惡心,嘔!”

道維連著後退幾步,靠牆懶洋洋站著,看龐舟乾嘔,悠然道:“當然是毒藥了,否則你以為我會無條件相信龐爺的連篇鬼話嗎?”

其實是臨時從包漿衣服上搓下來的陳年老泥,趁龐舟不注意,用他的眼淚鼻涕混一混,不惡心才怪!

反正道維現在隱隱有些惡心。

“現在吸口氣,是不是胸肺,後背,腰眼火辣辣的疼?站起來試試,是不是雙腿無力,甚至沒有知覺?”

連打帶踹,一路拖行,傷處不疼,腿有知覺才怪。

“走吧,彆耍花招,否則我有的是辦法讓你體驗一百種死法,叫人把我要的書放在城西廢棄破廟裡,其他的彆管,解藥我會讓人送到你家門房手上。”

龐舟怕死,強忍恐懼問:“我怎知你說的是真的?要是你不給我解藥,我豈不是沒命了?”

道維懶洋洋的冷哼:“你還有其他選擇嗎?”

麵對不要命,不怕死的道維,龐舟確實沒有其他選擇,隻能按他說的去做。

道維在西城生活多年,對這裡的地形了若指掌,待龐舟放下書鬼鬼祟祟離開,他帶著兩小夥伴出現在破廟中。

“小魚,你去龐家門口守著,若他家今日有不下於三位大夫出入,就等傍晚將這個交給門房,隻說是給龐舟救命的東西,扔下就跑,明白嗎?”

白水城每年因為戰爭死傷之巨,無數家庭妻離子散,也有無數孩子成為孤兒,靠偷摸拐搶,沿街乞討,賣身為奴,給人跑腿,乾點兒零活為生,小魚隻是其中一個。

從懷裡掏出兩個蔥油餅遞過去:“去吧,機靈點兒,彆被人抓住。”

小魚雙眼被蔥油餅牢牢黏住,口水直接順著嘴角流出,把黑乎乎的下巴衝刷出兩道白印兒,人卻很老實的跟道維保證:“整個白水城沒人能比我跑的更快!小維哥你放心吧!”

道維自然是放心的,這家夥無父無母能活到現在,全靠天賦異稟跑得快,偷了兩年糧行大米,糧行一群夥計愣是沒追上過。

書不能放在李家,家裡三個女人猶如驚弓之鳥,他做一點出格的事情便能叫她們心驚膽戰,夜不能寐。

於是和小滿兩人來回搬了三次,才將龐舟用馬車拉來的書全部搬到小滿父母留下的小屋。

兩人就著涼水啃了一個蔥油餅,小滿看著一炕的書惆悵道:“小維哥,我聽人說,你爹以前是大將軍,你家裡人肯定教你讀過書,我就不問現在兵荒馬亂的你要這些書乾嘛了。

但你之前配的那個藥丸,有幾味藥,味淡,有毒,一般大夫都嘗不出,讓龐家少爺拿去救命,真沒問題嗎?”

道維挑眉。

小滿搓把臉苦笑:“我爹娘生前都是大夫,我多少學了一點,要不然你也不能上我家找那些廢棄藥材。”

道維不否認,之前給龐舟吃的確實是陳年老泥丸,後來這解藥也確實有毒,不過是叫他□□二兩肉徹底消停下來,彆再打小姑主意的東西。

要是龐家請的大夫有本事,自然能判斷出龐舟並未中毒,也就不會吃小魚送去的解藥,若不然,哼!

小滿憂心道:“龐舟那人惡貫滿盈死有餘辜,這幾年要不是咱們一次次暗中護著,小丫姑姑或許早就遭他毒手了。

可他是明夫人最寵愛的侄子,若他死了,小維哥你會不會有麻煩?我聽說了你和他在街上起衝突的事,很多人都看見了,他們肯定會懷疑到你身上。”

道維起身從炕上挑了幾本書塞進懷裡往外走,擺手道:“放心吧,不會死人,他們也不敢到處宣揚。”

要真能到處宣揚龐舟那處不行了,道維反倒要佩服明夫人的勇氣,好好地娘家堂侄,在她的偏愛下,不能人道。對好麵子的她來說,如何忍受?

再次避開巡查士兵出現在明家院牆外大槐樹上,和樹下的明芽兒四目相對時,直接甩下繩子將人給拽到樹上,一人騎個大樹杈,頭挨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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