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 38 章(2 / 2)

造物的恩寵 寧遠 10172 字 6個月前

“我本來就是來找你的。”冉禁說,“我聽小張說,你把助理的工作重新交接給她,要回FPIU一段時間,我想應該是在國內待得太久,你公司那頭催你了吧。正好當時我手頭上的事情處理完了,到A城出差,和FPIU相隔不遠,就想著來看看你。本來要打電話給你,你手機一直接不通,打到FPIU才知道你要去天文台,我就開車過來碰碰運氣了。”

通往天文台的盤山公路信號爛得很,遲遇是知道的,手機信號時有時無。

從A城前往天文台,必然要經過這段盤山公路。

要是到了天文台,手機肯定有信號,就能接到冉禁的電話了。

隻要遲遇還沒到天文台,冉禁沿著這條路下來必定會和遲遇相遇。

大概是前一段時間要思索、提防的事情實在太多了,遲遇本能地在分析冉禁突然出現的事。

不怪她多想,冉禁出現的時機實在太湊巧,換成誰都想知道為什麼她會恰好出現在緊要關頭。

遲遇安靜地吃完蘋果後,跟冉禁說:“撞我車的那輛沃爾沃前段時間已經被打撈上來,警察來找過我,開車的是個白種男人,有吸.毒的前科,無業,我確定我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人,更沒有私人恩怨,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盯上我。”

冉禁幫她分析:“根據你出事的地點來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他應該是跟著你到了沒人也沒監控的地段,有預謀地動手。”

遲遇眉毛微抬:“大概是我查到了一些見得不人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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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遲遇出事的當天,將冉禁緊急送入醫院後,在手術室外,遲遇接到了齊瞳的電話。

“什麼?你也被車撞了?”遲遇盯著發亮的手術室的燈,聽見電話那頭齊瞳說的話,她頭皮發麻,“怎麼回事?你現在怎麼樣了?”

“我沒事……幸好被路過的,咳咳路過的警察同誌救了,就擦破點皮而已。”

齊瞳在那邊說話有點支支吾吾的,遲遇隻當她是剛剛經曆過一場大難,還沒緩過神來。

遲遇聽她這麼說,緊繃的心稍微舒緩了一些,隨後跟她說了盤山公路上的險情。

聽到這個堪比好萊塢災難大片一樣的事情經過,齊瞳大大地“啊”了一聲:“臥槽,不是吧,這麼可怕!那你冉姐人呢?!”

“還在搶救……”遲遇的聲音弱了下去,想到冉禁渾身是血的模樣,心被錐得難受。

齊瞳那邊安靜了片刻,才說:“你冉姐是真的在意你。換成任何人都很難做到以命換命。小遇,跟你說句真心話,咱倆這麼多年的發小,可這麼可怕的事兒,換成我估計都會猶豫一下,人都是有求生本能的。我覺得你冉姐要不是把你的命看得比她的還重要,要麼就是有自毀的傾向。不然真的沒法在這麼短暫的時間裡下定決心拿自己的命去冒險。”

遲遇在電話這頭沉默著。

她知道齊瞳看得挺準,她更知道冉禁二者皆有。

內疚的情緒在心口不停地沸騰,她捏了捏鼻梁,轉了話題:“咱們同時遭到了暗算,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咱們查到了關於周宇出事的時候來。我覺得這事應該和周宇有關。”

齊瞳重重地“嗯”了一聲說:“我也是這麼覺得。周宇這件事太蹊蹺,要不是一點點找行車記錄儀,根本就不可能發現現場出現過兩輛120這件事。大概是咱們碰到了誰的底線,來索命的。”

遲遇冷笑了一聲:“要是沒這場殺人滅口,我還不確定周宇就是真正的突破口。這麼一來倒是讓我確定了方向,周宇一定有問題。你這段時間小心一點,儘量彆出門了。等冉禁的情況穩定了我就回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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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宇和冉禁之間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而冉禁肯定知道姐姐死亡的真相,可是迄今為止,冉禁沒有想要告訴她。

早在那場圖窮匕見的新聞發布會上,遲遇就問過了冉禁,但她沒說。

為什麼她閉口不談呢?

如果她不是殺死姐姐的凶手,那麼就又回到之前設想過的可能。

有人扮成了冉禁的樣子,殺死姐姐,想要嫁禍給她。

難怪她們查到了周宇的時候就遭遇危險,肯定是和這兩張長得極為相似的臉有關。

聯係姐姐在死之前給冉禁打了那一通電話,應該是姐姐臨終之前需要給冉禁交待什麼。

姐姐將最後的時間留給了冉禁,會不會是讓冉禁為她辦什麼事,也為她瞞什麼事。

而遲遇,就是她最要瞞的人。

這一切很合理,但再合理都是遲遇的猜測。

在這龐大的黑幕之後,不知道上演的是一出什麼樣的劇目,有可能和遲遇所想一致,也有可能完全不同。

但遲遇知道,自己一定要查下去。

為了姐姐,也為了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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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禁聽了她的話,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遲遇:“你不問我查到了什麼嗎?”

冉禁顰眉蹙頞,拉住遲遇的衣袖道:“我不知道你查到了什麼,但是很明顯你已經被人盯上了。小遇,你聽我的,遲氏集團我肯定會給你,但……”

“但不是現在。”遲遇替她說完。

冉禁不置可否:“你能不能留在這兒,暫時不回國?等我將國內的事情處理完了,你再回來。”

遲遇凝望著她,眼裡看不穿的情緒攝住了冉禁。

“姐姐到底是怎麼死的,冉姐,你能告訴我嗎?”

和上一次的萬念俱灰和痛苦相比,這時的遲遇問得很平靜,平靜到冉禁幾乎不敢回望她的眼睛。

冉禁沉默了很久才緩緩的開口:“這件事我們之前已經說過無數次了。小遇,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

知道冉禁又要重複以前說過的話,遲遇打斷了她,用低沉,但毫無侵略性的柔軟聲音說:

“之前我已經問過你了。但是我現在想要再問一次。冉姐,我姐是你殺的嗎?”

夕陽落在冉禁的瞳孔裡,將她雙眼染成了琥珀色。

吃完了水果後,被遲遇細心地抹上了唇膏的雙唇微微張啟,落下了兩個字:

“不是。”

一顆巨石從遲遇的心頭落下,卻沒有讓她情緒有太大的起伏。

聽完冉禁的回應,她微笑著“嗯”了一聲,說:“我相信你。”

冉禁沒想到她會這麼平靜地接受自己的回答。

如碎星般燦爛的笑意,和那句再平實不過的“相信”,讓冉禁鼻尖發酸。

遲遇低下頭努力將難過的情緒從心裡擠出去,忍著沒讓眼淚落下來,深呼吸了兩下,笑著問冉禁晚上想吃什麼。

作為成熟的成年人,隱藏自己的情緒是一門必修課。

冉禁也很快調整好思緒,無奈地說:“你一直喂我吃水果,這會兒真的一點都不餓,還撐著呢。”

“你還記得嗎,以前你跟我說過水果不算飯,非要讓我按時吃飯。怎麼這會兒到你這就耍賴?”

冉禁被她說得一時語塞。

遲遇一副家長寵溺的語氣說:“多少吃點吧,我給你買點排骨湯,能吃多少吃多少,行不行?”

冉禁可以對這個世界鐵石心腸,對自己滿不在乎,唯有對遲遇的話無所不應。

這條命都可以交給她,何況是為她喝一口排骨湯。

坐在病床上的冉禁乖順地點了點頭,說:“不要太多,好不好?”

遲遇感覺不按照她的話來簡直就是欺負她,難得顛倒了輩分,溫柔道:

“好好好,就來一點兒小鳥胃的分量,正好適合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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