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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5】

試探性地想伸出手去抓住眼前閃爍著光的希望,乙骨憂太洗漱完,就一個人忐忑而期待地跑去了隔壁,找伏黑惠開始控製咒力的特訓。

於是祈本裡香又獨自留在了那間繪著月輝與星空的客房中。

咒靈是不需要睡眠的。

她穿著車禍那天的白裙子,坐在窗邊,目送乙骨憂太走入伏黑家的院子裡,看他在門口立定了數十秒,才深呼吸抬手叩門。

少年沉寂已久的眼中落入了星光,繼而乘著光,消失在她目光所及之處。

哪怕什麼都看不見了,祈本裡香依然固執地將額頭貼在冰涼的玻璃上,視線眷戀在乙骨憂太曾經站過的地方。

也是她不能觸碰、不可靠近的地方。

……啊啊,“理性”真是一個讓人討厭的東西。

如果是之前那個完全被詛咒所支配的咒靈形態,她就會毫不猶豫地打碎這片窗戶,撕裂所有阻止她和憂太在一起的存在,即便憂太會痛苦。

可是現在她知道憂太會痛苦。

所以,不可以。

祈本裡香能夠忍耐這樣沉默的守望,幾個小時、一夜、一天,都沒問題。從幼時起,她早就習慣了被束縛、被迫漫長等候這種事情。

然而夏目沙羅並不打算把落單的玫瑰鎖在籠子裡。

沐浴後換了身粉色的貓咪睡衣,抱著定製的驚嚇鶴枕頭,她一臉小學生春遊的興奮表情,敲開了客房的門。

“裡香裡香,今天憂太不在家,我們一起睡吧!”

甚至在得到許可前,還不忘規矩地站在門外,先乖乖舉手打了個申請,並沒有身為強勢方的自覺的樣子。

……是真的嗎?

斂起不該有的情緒,祈本裡香知情識趣地側身,為夏目沙羅讓開進入房間的空間,關門時,並不意外地同靠在走廊牆上的伏黑甚爾對上目光。

那個男人輕慢地衝她笑了笑,指尖閃爍的白光正是曾經將她壓製到無法反擊的咒具。

身為被鎖定的獵物,祈本裡香很清楚,伏黑甚爾連一瞬都沒有放棄過“殺死她”這個選項。包括此時此刻。

但那又如何呢?

她彎起眉眼,露出完美無暇的笑容,再慢條斯理地將門合上,這樣的行為比言語更能起到挑釁的作用。

——隻要憂太還是夏目沙羅的玫瑰,那條有了主人的瘋狗就不會擅作主張。

祈本裡香很自信自己的判斷。

即便外表年幼,可她的人生經曆卻並不單純:五歲時母親死亡,六歲時同父親一起失蹤,後來隻有她一人被發現,父親持續下落不明。

阿婆按照法律規定收養了她,可人老眼花、腦袋也糊塗了的阿婆,堅持認為父母是被她所害,導致她幼時一直被阿婆當作仇人和罪犯看待。

小孩子總是想讓自己活得輕鬆一些的,察言觀色和求生都是本能,托這幅美麗皮囊的福,祈本裡香相當擅長分辨和控製大人的情緒。

就算是阿婆,有時也會因為她不經意間表現出的父親的影子,而失神將鞭子鬆開,讓懲罰不了了之。

而這一場遊戲的通關密碼,叫“夏目沙羅”。

當祈本裡香想讓一個人喜歡自己的時候,很少有人能討厭她。

甜蜜的笑容和言語都恰到好處,不留痕跡地表現出自己的弱勢,再用崇拜的眼神讚美對方。滿足對方的需求當然是必要的,可偶爾的任性也會起到相得益彰的效果。

陪夏目沙羅玩完了女子夜談會的節目,撒嬌吃醋般拿走了抱枕,祈本裡香用手勾住對方的肩膀,乖順地依偎進夏目沙羅懷裡。

她聽見和憂太一樣的,獨屬於生者的鮮活心跳聲。

多讓人嫉妒。

嫉妒到想將那顆心臟剖出來看看,到底跳動起來的樣子如何鮮活,血液是怎樣漂亮的紅,而舌尖又能否會品嘗出特彆的甜味。

並不存在的心臟感受到疼痛,似被火舌舔舐,留下醜陋的瘢痕,祈本裡香臉上笑容燦爛不變,伸在夏目沙羅身後的手卻痙攣般顫抖,隱隱露出咒靈的利爪。

——然後,被握住了。

“正好明天是周末,憂太大概要在惠那裡加訓,乾脆明天我們一起去逛街吧?女孩子怎麼能隻有一件衣服呢!”

一邊說,夏目沙羅一邊去蹭祈本裡香的臉,貓貓貼貼,就好像握住咒靈利爪的那隻手,並不是她所為一樣。

但黑泥一般的負麵情緒在真實地、源源不斷地被吞噬,祈本裡香逐漸恢複理性。

歸於平靜的眼中重新倒映出夏目沙羅,她順勢彆過臉,腦中迅速思考該如何補救,卻再一次被擁抱。

“沒關係沒關係,我原諒裡香了哦。畢竟裡香這麼可愛,還這麼會哄人開心,就算做錯了事情也是值得原諒的——這樣想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