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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1】

事實上, 在Reborn發出聲音之前,夏目沙羅就感知到了他的存在。

當然,不是世界第一的殺手先生今天在隱匿身形和氣息方麵有失水準, 而是他那股繚繞著腐爛甜腥()氣的醇厚咖啡香味,暴露了他。

夏目沙羅體內被封禁的、永不饕足的獸,是徹底的慕強屬性,對強者的情緒尤為敏感,甚至會被那些濃鬱芬芳的氣息催化, 進入類似酒後微醺的輕度失控狀態。

而且她能感覺到,Reborn對自己施加的關注。

所以趁著沢田母子的注意力都放在Reborn身上,而Reborn忙著教訓初次見麵的學生的時候, 夏目沙羅用了點除妖師的小花招, 悄悄從屋子溜了出去。

她的確知道Reborn終將成為沢田綱吉的家庭教師,也知道沢田綱吉未來人生的大致發展,但這些都是建立在合理性之上, 由“書”做出的推論, 或者說預測,無法精準到時間。

而“書”為了降低夏目沙羅接近七的三次方(彭格列指環)的難度,特意安排的這場漫長的鋪墊, 也就是為了加重她在沢田母子心中的分量,避免落得被世界第一的殺手當場一槍爆頭的下場。

可頻繁的時空旅途也消耗了“書”的能力,儘可能節省的“書”陷入了半沉睡狀態, 除了定時的傳送以外, 無法時刻在線, 為夏目沙羅提供引導。

如果不能及時接觸到彭格列指環,不說“書”是否還能遵守契約,壓製她的食欲, 就連夏目沙羅能否返回現實都將打上問號。

這是一場隻許成功不許失敗的行動。

因為不能直接去問無敵的江戶川亂步,參考了“書”提供的情報,夏目沙羅自己也思考過該如何製定計劃,但那些都在感知到Reborn的瞬間成為了空談。

——在短暫的時間裡,本能支配了理智,身體擅自優先執行了“逃走”的指令。

她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那種感覺,有著諭吉先生如山的沉穩與堅韌,兼並了森鷗外引而不宣的冷酷、江戶川亂步的清醒,夾雜了一股奇怪的沉重詛咒的氣息。

卻也不是常見的由人類惡意所凝聚的詛咒,而是更具威壓、幾乎讓人喘不過氣的,深埋在靈魂本質層麵的東西。

這就是“書”所說的,這個世界的基石,所謂七的三次方嗎?

眼前浮現出那個被Reborn掛在胸前的明黃色奶嘴,即便現在化身為貓,夏目沙羅還是擺出了一副大受震撼的表情,實在不懂這個世界的審美是怎麼回事。

而且好像所有的阿爾克巴雷諾(彩虹之子)本來都是各個領域的最強者,是被選中之後,硬是降下詛咒,從盤靚條順的巔峰狀態壓製為二頭身小嬰兒,連象征物都是可疑的奶嘴。

隻能說,好在她的世界意識沒有這麼惡趣味的傾向,不然諭吉先生和亂步他們……等等,如果這樣子的話?!

想了些亂七八糟、很可能會被名偵探扣工資的不可說設想,夏目沙羅總算擺脫了直麵那股威壓的不適感,開始麵對更嚴肅的問題。

暫時還不想跟那個大魔王麵對麵較量,想擠壓出一點思考時間,不能被阿綱找到,又不能表現得太奇怪的話,她想到了一個絕妙的地點。

………………

…………

……

步履輕快地直奔目標,夏目沙羅從樹枝起跳,趴在二樓的窗沿上,禮貌地敲了敲窗戶。

“喵!”

等坐在辦公桌前的雲雀恭彌聞聲抬起眼,就正正好瞧見一團扒著窗戶的、眼熟的毛團。

他習以為常地給小動物開了窗,放貓進來之後,就沒有管過了,專心審閱並盛中學風紀委員會的彙報文件。

熟練地自助掛到雲雀恭彌的肩上,夏目沙羅對他瀏覽的數字沒有興趣,陷入自己的頭腦風暴中,整個貓就像是莫得感情的毛絨掛件。

隻有自耳邊垂下的碎發偶爾刮得她癢了,她才抖抖耳朵,禮尚往來地把腦袋往雲雀恭彌的頸側蹭蹭,絕不吃虧。

雖然隨後就會被少年用指尖半是提醒地點了點腦袋,示意安分。

一人一貓各乾各的,場麵十分和諧友善,若是讓常年慘遭風紀委員暴打的並盛學生見了,怕是要留下不敢動的淚水。

夏目沙羅遇見雲雀恭彌源自一場意外。

總是跟沢田綱吉去聽小學課程也是會膩味的,反正離家出走都是愛好了,自由的小精靈有時候也會罷工,去看看外麵的世界。

說得再通俗點,是仗著可愛去跟陌生人類蹭吃蹭喝。

那個時候的雲雀恭彌也還隻是小孩子,沒有當上並盛中學的風紀委員長,但浮萍拐已經用得賊溜,成天也不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倒是經常在小街暗巷間遊走,把聚眾遊蕩的地痞流氓殺得片甲不留。

不過畢竟還是小孩子,雙拳難敵四手,風頭過盛之後,引來了並盛本地小團體的練手複仇。

雖然依然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救護車都一口氣來了四五輛,可雲雀恭彌也受了不輕的傷。

但在救護車趕來前,他就撐著浮雲拐,悄然離開了案發現場,倒在另一條不容易引人注意的小巷裡。

恰巧夏目沙羅那個時候閒得無聊,正在教育附近的流浪貓和流浪狗,把它們收編成自己的小弟,免得沢田綱吉在自己不在的時候,又被動物追得滿並盛跑。

這個白衣帶血的少年,就這樣闖入了她的團建會議。

雖然傷得不輕,衣服也不算整潔,嚴格來說應該很是狼狽,可但凡真正見到雲雀恭彌的人,都不會也不敢輕視他——受了傷的孤狼也是狼,輪不到草食動物說三道四。

夏目沙羅事後才曉得,如果當時她和她的小弟是人形,他們已經步了上一批群聚者的後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