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3】
當異能體徹底化作熒光散去, 夏目沙羅低頭盯著自己空落落的手心，若有所思。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其實集中在橫濱的異能力者的能力, 其實對她的效力都是打了折扣的——就像太宰治的“人間失格”無法解除她的貓咪形態, “龍彥之間”也並未完全剝奪她的力量。
除了那把有名的特級咒具“遊雲”, 所發揮出的效果完全受到使用者本身的力量控製, 就連天與咒縛、零咒力的伏黑甚爾都能夠使用, 大部分的咒具都對使用者的咒力有一定要求。
那把“夢醒之死”自然也不例外。
如果推論，死氣之炎是源於人類本身的信念，在當事人瀕死前都不可能徹底斷絕, 那沢田綱吉與山本武的火焰擬人的異能體，與其說是“龍彥之間”被削弱, 不如說是受死氣之炎的特殊性質所影響。
可隻有夏目沙羅自己知道, 那股力量從未曾她體內被剝離。那個“異能體”, 更像是鏡像般的、單純轉變為可視的投影。
……奇怪。是除妖師的靈力或者咒術師的咒力, 也會跟異能力發生異變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她好像知道為什麼當年諭吉先生的異能力“人上人不造”, 會在她身上失效了。
由於很少在能力層麵跟異能力者打交道，貓小姐的馬甲能在太宰治麵前捂了那麼久，更是陰差陽錯的巧合，夏目沙羅之前並沒有關注這方麵的細節。
暗暗把這一點記下, 她正尋思著以後要不要讓乙骨憂太和祈本裡香來橫濱做個實驗，以驗證自己的猜想，那雙空了的、忘記收回的手, 卻被及時握住。
沢田綱吉小心地將夏目沙羅的手合攏在自己的手心，也一並將溫熱渡去，那雙暈染著橙色焰火的眼睛, 倒映出神色仍殘存冷意又有些懨懨的貓小姐。
“……抱歉，沙羅。”他抿了抿唇，難掩低落的情緒，“我好像，總是慢了一點。”
沢田綱吉並不認為剛才的夏目沙羅是陌生的。
擁有血脈中傳承至今的超直感，很少人能在他麵前偽裝成功，他似乎總是能輕鬆地窺探到某些更本質的東西——這樣的夏目沙羅，他是觸碰過的。
在Reborn為了逼貓小姐承認自己的人類身份，刻意不讓貓小姐吃到人類食物的時候，那個認真同他宣告，直言“討厭饑餓，再也不要挨餓”的夏目沙羅。
貓小姐的心裡繚繞著連她也不願觸及的迷霧。
沢田綱吉不由覺得這樣的夏目沙羅實在太過狡猾：露出這幅模樣的話，好像那些年層層疊加的、深埋心底的不可名狀之物，也就被安撫下來，默默地收斂了爪牙。
她看起來這樣可憐，或許突然消失並非她的本意。
她原本也就沒有索取過什麼令人為難的事物，卻一貫大方地給予了禮物，不管是對年幼的他，還是對受詛咒所困的阿爾克巴雷諾。
……若是再懲罰她、再訓斥她的話，似乎就像在欺負已經耷拉下耳朵，委屈成一團毛球的貓咪了。
自己反倒成了太凶的壞人一方。
苦笑著牽住夏目沙羅的手，將她拉起來，拿這樣的貓小姐和這樣的自己都沒辦法，沢田綱吉已經習慣在夏目沙羅的麵前退讓了。
他看向場上應該最了解情況的港口Mafia的兩位少年乾部，大概猜到貓小姐和麵前的二人認識，至少和太宰治頗為熟絡。
選擇性忽略了剛才太宰治對夏目沙羅的舉動，沢田綱吉溫和地將局勢掌控在手中，挑起目前的當務之急。
“太宰君和中原君似乎對這場濃霧的主人、澀澤龍彥，比較了解。要是我們在這裡停留太長時間，可能會造成一些不太好的影響……以太宰君的推斷，我們應該去哪裡解決這個小麻煩呢？”
太宰治的視線在二人交握的手上一掃而過。眼中是一望無儘的荒蕪沼澤，他微笑著打了個響指。
少年姿容甜蜜，語調也如興奮展翅的雛雀般輕快柔軟。
“那當然！身為森先生派給沢田閣下的向導，隻要在橫濱界內，我就是最專業的。可不能讓您失望。”
宛如舞步般邁出步子，太宰治雙手背在身後，惦著腳尖落地，風衣在空中旋轉留下黑色的弧度，又轉身看向身後的人群。
“——那麼，請往這邊走吧。”
中原中也是第一個跟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