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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換上繁重的防護服,林奇明終於見到了昏迷的江響,整個科研局太大人數太多,林奇明也沒有和這個人打過交道,但此時此刻隻要是個正常人都會為他的經曆感到難過,更彆說林奇明還是和他做同樣工作的同事。

躺在病床上的人渾身纏滿繃帶,身上插著大大小小的管子,檢測儀器發出滴滴的聲音。

林奇明看向旁邊正在記錄儀器數值的護士,“他……”

“林先生。”護士對他點頭,“醫生已經二十四小時沒有休息,現在實在撐不住無法陪您一起來,但在離開前提醒我們患者會在十分鐘內蘇醒,林先生抓緊時間,因為不知道患者在什麼時候會繼續睡下去。”

林奇明連忙道謝,“麻煩了。”

“大家都是在履行自己的職責,不麻煩的。”護士笑了一下,雖然繁重的防護服看不到她的臉也看不到她的笑容,但通過她的眼睛林奇明也能看到她的笑意。

話音剛落,林奇明便看到江響的手指顫抖了一下。

“江響?”林奇明連忙蹲下來,但是在蹲下來的瞬間,即使隔著防護服林奇明也嗅到了難以言喻的味道,像是硫磺,又像是長年未清理的冰箱,刺鼻的感覺直直撲進他的肺裡,林奇明差點咳嗽出聲。

強忍住沒有後退,在適應幾秒鐘之後他才開口詢問護士,“這什麼味道?”

“他中了毒,是一種我們現在還未曾發現的毒素。”護士小聲解釋,“他的身體因為這些毒素在不斷潰爛,醫生用了很多種方法才把潰爛的速度放緩,勉強控製住。”

“好。”林奇明點頭。

林奇明繼續呼喚江響,試圖把人喚醒,江響的胳膊顫抖的幅度也越來越大。

但是很奇怪,江響的手指活動並不像正常人將要蘇醒時的模樣,如果真的要說個形容詞,林奇明覺得很像一隻螞蚱,螞蚱被抓起來後不斷揮舞著四肢,背後張開翅膀想要飛逃。

他的活動幅度越來越大,眼看著整條手臂都要扭曲。

很快不隻是胳膊,江響繃帶下腐爛的皮膚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蠕動,他沒發出絲毫聲響,隻是在扭曲著,動作詭異到可怕,鼻翼間的硫磺味越來越濃,越來越難聞。

林奇明終於堅持不住,他退後兩步,“這是正常現象嗎?”

“不,我也沒見過這樣的事情。”護士用力搖頭,“我現在就通知醫生!”

護士第一時間拿起對外溝通的通訊器,“醫生,患者情況不對!”

“撤離?為什麼?”

“……基因檢測?”

醫生急促的聲音響在護士耳邊,但是比起這個,她聽到的是林奇明對著他喊‘快逃’,以及一種對她來說相當怪異的聲音,像是她們在配藥時用針頭紮進藥瓶的橡膠瓶蓋裡,帶著一種堵塞的摩擦聲。

哢嚓一聲,有什麼被撕裂了,上次她不小心扯破床單時發出的就是這樣的聲音。

她隻是稍微轉一下頭,便看到了那一幕。

是蛻皮吧?她這樣想。

人類扭曲的從病床上坐起來,繃帶下潰爛的皮膚一點點脫落,臉上的皮膚也在龜裂,黑色的觸須從他的額頭上鑽出,另一邊雖然沒有鑽出來但也已經看到頂出來的包。

脫落下的下巴骨後是尖銳的口器,像是不知道放大多少倍的昆蟲。

護士終於發出尖銳的慘叫聲,一瞬間那東西的觸須和口器便直接對著她,因為過於碩大她甚至可以看清楚它額頭上的複眼,那東西發出明顯不是人類的聲音,口器和牙齒直接朝著她咬下來。

林奇明將她一把拉出來的時候,她甚至沒有反應過來,隻記得擺放在床邊的儀器被它咬了個稀爛。

“基因病。”林奇明拉著護士往外跑,“是螞蟻!”

“什麼?!”護士終於反應過來,“可是在治療之前我們徹底檢測過基因,他的生物頻率是人類。”

“誰知道。”林奇明壓根沒時間思考這種事,他隻顧著和護士往外跑,即使不回頭他也能聽到身後淒慘的聲音,牆壁被尖銳的東西劃爛,儀器因為被損壞發出電流聲,燈光熄滅,蹦出來的火花一閃一閃。

但是這裡是特殊ICU,為了應付突發情況建造的堅固又安全,即可以進去防止外麵人進來。

也可以把東西關在裡麵防止它出去。

後麵的東西越來越快,防護服明顯妨礙他們的行動,但是現在已經沒辦法了,他們不能回頭也不能換路線,隻能一直往前,護士也明白現在的危機情況,連一點都不敢落下。

在最後一刻,兩人衝出ICU的大門,防護門關閉,關閉前兩人終於回頭,便和一對碩大的複眼對上,無數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盯著他們。

兩人癱軟在地上,護士撕開臉上的防護服,眼圈紅紅的,眼看著就要哭出來。

也就在這時,醫生終於折返回來,他眼裡滿是紅血絲,在看到他們的樣子和緊閉的大門後就知道真的出了事,他退後一步靠在牆上,差點直接暈倒。

“小梅。”最後醫生還是堅持住了,“我去聯係特異局和醫療局,你來幫忙,林先生麻煩你通知一下科研局。”

護士雖然腿軟,但還是用力的支撐起自己,“是,我馬上就來。”

說完護士看向林奇明,“林先生怎麼樣?沒事吧?謝謝你救了我,但是情況緊急,事後我會去道謝。”

“沒事。”林奇明沒有抬頭也沒有拆開防護服,“你快去吧。”

護士和醫生迅速下樓,誰都不知道特殊ICU能撐到什麼時候,這裡可是醫院,要是真的被突破那可就真的完了。

林奇明靠在牆上,他解開身上的防護服扔在旁邊,唇色蒼白,在他的胳膊上有一條不到2cm的口子,微微滲出一點血來,這是剛才他去拉護士時不慎被波及,哪怕有防護服都被切開一道口子。

明明隻是破了一點皮,但他卻感覺自己的身體在迅速麻痹,順著手臂以可以感受到的速度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