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爺和子遇是血脈相連的父子,你看著羨慕嗎?”季珹不安地問,“你不想要一個血濃於水的骨血嗎?”
蔣君臨看向天上的星星,其實蔣家開明,卻又傳統,他們對子女教育很開明,對某一些約定成俗的事情,卻又很傳統,這也一定程度影響到蔣君臨。
蔣君臨出身在蔣家,很多決定,選擇都要考慮到家族,關於家庭的考慮,最重要的就是延續血脈和傳宗接代,不一定要兒子,女兒也行,是自己的骨血就行,老人家總有一種觀念,人死了,若無人祭祀就會變成孤魂野鬼。
自從他和季珹重逢後,意識到自己的貪婪後,蔣君臨放棄了戀愛結婚,卻仍想著等到了一定年歲,和父母爺爺奶奶公開,在爺爺和奶奶有生之年,一定會讓他們抱上曾孫,不會讓他們遺憾去世。
蔣家一定會有繼承人,這是蔣君臨心中一貫堅持的。
他放棄婚姻,卻沒有放棄子嗣,想要孩子,方式多的是。
可自從他決定帶季珹回家後,他也放棄了孩子,他走的每一步都深思熟慮,下了決斷,就不會再猶豫,所以他同意爺爺奶奶提的過繼,子遇也需要一個身份,他需要一個孩子。
季珹不會允許他有自己的孩子,他也不會那樣去做,對季珹不公平。
哪怕季珹答應他有一個血脈相連的孩子,也是口是心非,他會委屈,會失望,他能理解,也會接受,可始終會很傷心。
他牽過季珹的手,帶他回家,就不會讓他委屈和傷心。
“關於孩子,我有過很多不一樣的想法。”蔣君臨說,“我知道極道在風口浪尖上,我不願意自己的孩子承受這一切,所以決絕地想過,蔣家在我這一脈就絕後了,我不會讓自己的孩子走這一條路。後來,我又想通了,我有能力讓極道從風口浪尖上,安全著陸。且若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我為什麼要擔心子孫呢?再後來,又回到了原點,我不想你失望,也不想你傷心,有子遇就行,他身上流著顧瓷的血脈,我會把他當成親生兒子去培養。”
季珹很意外,下意識地握緊他的手,他一直不敢袒露自己的心聲,他要承認,他在蔣君臨麵前從來沒有什麼底氣。
他也從來不覺得蔣君臨會為一個人放棄什麼。
他好像一直悲觀地覺得,總有一天他們會漸行漸遠,天涯兩端,童話故事不屬於他,他仍然是當年被遺棄在街邊的孩子。
他一定會心平氣和地接受,蔣君臨已為他妥協,退步,他也要犧牲。
有舍有得,才是人生。
“其實……”季珹很艱難地開口,“如果你真的想要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我……我會接受的。”
“小珹,彆撒謊。”蔣君臨輕笑說,“你撒謊時,都不敢看我的眼睛。”
當年一意孤行,偏執地要把關起來的季珹,小心翼翼地藏起自己的占有欲,偏執,深怕他有一天反悔,不再牽著他的手,所以他的姿態放到了塵埃裡。
他長大了,懂事了,卻讓他心疼了。
當年被關時,他隻想季珹能正常點,有病快點去治,彆發瘋咬人,可等季珹真的做到了藏起所有的菱角,蔣君臨心裡又悶疼得厲害。
他是在犯賤嗎?
“我不要孩子!”蔣君臨輕聲說。
季珹一遍又一遍地藏著自己的菱角,自卑,又敏感。
他隻能一遍又一遍地告訴他,他並不是當年被遺棄在街上的孩子。
他也是被彆人堅定所選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