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果真說到做到,買了創可貼,就不再跟著她,轉身離開,很快便消失在了霓虹閃爍的街儘頭。
夏桑的手腕處,還殘留著他最後按壓那一下的觸感,像一道影子,印在了她的皮膚上。
她手腕的傷,剛剛就連祁逍都沒注意到,她不知道周擒是怎樣看到的。
更不知道他為什麼…要看到。
*
祁逍還是天真了,以為隻要隊友不說,他們在十三中打籃球的事情就不會被老師知道。
而事實上,老師們總有自己的渠道。
教務處辦公室,覃女士拉開了厚重的鵝黃窗簾,讓陽光透過樹梢照射進來。
回身倚在桌邊,她拿出手機刷了起來,泡好了枸杞紅棗茶,隻喝了一口,水杯便被她重重嗑在桌上。
辦公室裡另一個幫著整理資料的女同學頭皮一緊,不動聲色地挪著步子,準備離開。
“你去幫我把夏桑叫過來。”覃女士的嗓音就像蒙了一層冰碴子。
“好。”女生戰戰兢兢地出了門,禮貌地將門帶上。
“等下。”覃女士又叫住了她,似乎平複了一下心緒,說道:“你幫我把1班的班主任何老師叫過來。”
……
下課後,作為學習委員的夏桑挨桌收取了隨堂考試卷,收到祁逍桌邊的時候,祁逍揚了揚卷子,笑著說:“把你的卷子給我。”
“不能抄。”夏桑義正嚴詞道:“不會做的,我可以給你講。”
“不抄。”祁逍對她張開腿,大咧咧地坐著:“把你的卷子給我吧。”
夏桑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於是將自己的試卷遞給了他。
祁逍將她的試卷展開,然後將自己的試卷和她的放在了一起,折疊好之後交給她。
“……”
夏桑說道:“你是小朋友嗎?”
“我倒希望快點長大……”
話音未落,有男生將半個腦袋伸進窗戶,衝祁逍喊了句:“逍哥,老何讓你去辦公室!”
“快上課了,課間我再去。”
“老何說,立刻!馬上,now!”男生露出恬不知恥的壞笑:“這一波至少八級憤怒,你要有心理準備。”
祁逍懶洋洋地走出了教室,下節課是英語,整整一節課,他都沒有回來。
夏桑不禁有些忐忑。
終於,在課間時分,祁逍沉著臉走進了教室,看著臉色非常鬱悶。
都不用夏桑去問他,身邊就有一幫籃球隊的哥們擁了上來,追問道——
“逍哥,怎麼了?”
“老何找你說了這麼久,什麼事啊?”
“不嚴重吧。”
祁逍沉聲道:“籃球隊禁了,接下來大半年,彆想打球了。”
“草!怎麼會這樣!”
“他怎麼說禁就禁啊!”
“總得有個理由吧!”
便在這時,許茜她們拉拉隊也是聞風來到了一班教室門口:“怎麼回事兒啊?聽說逍哥被班主任叫到辦公室訓了一節課。”
祁逍出門接水,回來之後倚在走廊邊,冷聲道:“十三中打球的事被知道了。”
“難怪呢。”許茜高聲道:“我聽說,今天女魔頭在辦公室大發雷霆,把老何叫去訓了好一頓,多半就是為這事兒。”
說著,她目光有意無意地掃了眼坐在窗邊的夏桑——
“女魔頭這消息…未免太靈通了吧,這肯定是有人通風報信啊。”
胖子徐銘摸摸後腦勺:“這次比賽瞞得很緊啊!除了隊裡的幾個人,就隻有…”
說著,他也看了夏桑一眼,不過馬上就移開了,對祁逍說:“逍哥,何老師有沒有說他是怎麼知道的?”
“鬼曉得。”祁逍翻了個白眼,顯然是動了肝火。
許茜趁此機會,索性徑直走到窗邊,很不客氣地敲了敲。
夏桑打開了教室窗戶,隔著防盜欄,坦坦蕩蕩與她對視。
“夏桑,我們和十三中籃球賽的事,除了隊裡的人,現場就隻有你去了,這才過一兩天呢,老師就知道了,你有什麼要解釋的嗎?”
夏桑眸光清澈:“我不清楚何老師為什麼會知道。”
“這很難讓人信服啊。”許茜抱著手臂,陰陽怪氣地說道:“自從你和籃球隊走近之後,隊裡什麼事兒,你媽媽都了如指掌。”
“夠了!”
祁逍走過來,很不客氣拉開了許茜:“你亂猜什麼,這件事跟夏桑沒關係。”
“你怎麼知道就沒關係!她媽媽就是教務主任,肯定是她告的密!像她這種人畜無害的小綿羊,是最有可能反咬一口的!”
許茜話音未落,祁逍手裡的保溫杯已經砸在了她腳邊,濺出來的沸水,讓許茜踉蹌著後退,險些摔跤。
她難以置信地望向祁逍。
祁逍從來雲淡風輕,對什麼都不放在心上,這讓周圍的朋友差點忘記了,祁逍的脾氣…其實並不好。
“我最後說一句,這事跟夏桑沒關係。”祁逍冷著臉,每一個字都像是被利斧鑿出來的:“你再敢這樣對她這樣不客氣,我讓你滾出南溪一中。”
這句話說出來,周圍人都被震悚到了,包括夏桑。
她看到祁逍的表情,眼神裡是非常篤定的威懾,沒有絕對的自信是說不出這句話的。
他讓許茜滾出南溪一中,他有這麼大的能量嗎?
夏桑不知道。
但許茜顯然是被他的表情嚇到了,從來沒有被男生凶過,更沒在同學麵前這般丟過人,她眼睛紅了一圈,轉身跑下了樓梯。
夏桑看著祁逍冷戾的眼神,隻覺得陌生,像太陽收斂了照在他身上的光,漸漸露出了晦暗的底色。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也有紅包!v前因為榜單需要單更,v後就是雙更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