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桑全身的血液奔湧著衝向頭頂,全身一陣陣地哆嗦著,怔怔地看著她的背影。
全然沒有察覺到,此時此刻,祁逍那雙漆黑的眸子,也正凝望著她。
……
幾分鐘後,探案館裡爆發出宋清語的哭聲,幾個男孩連忙衝進去,以為她受欺負了。
“你怎麼了!”
“我去!你哭什麼!”
“誰欺負你了!”
宋清語抱著膝蓋,蹲在角落裡,號啕大哭著,仿佛有止不住的悲傷將要發泄。
這一場變故,連許茜都驚呆了,蹲下來關切地問道:“宋清語,你沒事吧!你怎麼哭了!”
宋清語一言不發,卻隻是顫抖地哭泣著。
所有人都不知所措地看著她。
隻有夏桑,視線移到了留言板上花花綠綠的便利貼,中間靠左的那一張——
你真的很喜歡你,是你無法想象的那種喜歡。
我知道,但我不配。
留言板旁邊的衣鉤上,掛著周擒的羽葉項鏈。
柔和的燈影下,銀製的葉片宛如羽毛般,脈絡泛著潤澤的光。
宋清語站起身,摘下了羽葉項鏈,又看了看便利貼,越發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仿佛辜負了他的“一腔深情”。
……
櫃台邊,明瀟抱著手臂,倚著牆,眼底化著煙熏妝,嘴裡叼著一根未燃的煙。
麵無表情。
夏桑經此一役,已經快要站不穩了,全身一陣陣虛軟。
她轉過頭,和明瀟視線相接。
倆人眼中都有劫後餘生的驚魂未定,也都在極力的壓製著,掩飾著,謹防被人察覺……
“啪”的一聲,明瀟叩響了手裡的打火機蓋,低頭點了煙,懶懶的煙嗓道——
“媽的,哭喪啊。”
*
兩天後的傍晚,殘陽如血,冬日裡鮮少看到這般熱烈的日落。
夏桑站在生活陽台的水池邊,麵前擺著橘黃色的小盆,夕陽的暖光照著她的側臉。
她磨磨蹭蹭地搓著內褲,耳朵已經飛到了隔壁覃槿臥室的陽台上——
“宋清語自己去警局改口供的?”
“是不是被威脅了?如果是被威脅了,那一定要徹查當事人…”
“沒有被威脅?不是…之前不還斬釘截鐵地說打電話的人就是周擒本人嗎,怎麼一下子又改口不是?”
“什麼叫記不清楚了!之前還說得板上釘釘。”
“這孩子…不知道這是多麼嚴重的指控!她怎麼跟鬨著玩兒似的?”
“這一來一回地翻供,對她自己、對學校聲譽都會有影響。”
“警方已經查清楚了嗎,人已經放了?”
“行吧,我會讓學校心理谘詢部的老師再好好和她聊聊。”
覃槿掛了電話,看到對麵生活陽台上懶洋洋的夏桑,沒好氣地說:“你這條內褲都搓了二十分鐘了吧!”
夏桑趕緊倒掉了小盆裡的水,說道:“多清洗幾次。”
覃槿催促道:“趕緊搓完去琴房練琴了,練完還得寫作業,你現在時間很充裕嗎!還在這兒發呆。”
“就去了。”夏桑打開書龍頭放水,漫不經心地問覃槿:“你剛剛在說宋清語的事情嗎?我聽同學說,她是不是改口了?”
覃槿提起這個就來氣:“你們這些孩子,一天到晚心思沒放在學習上,才多大點兒年紀,知道什麼情情愛愛,弄得跟生離死彆似的。”
夏桑趕緊問道:“所以,那個男生是清白的嗎?”
“誰知道她怎麼又改口了,真是鬼迷心竅。”覃槿避開了事件的真相,說道:“即便跟他沒關係,也不能說明他就是什麼好學生,十三中的…能有幾個好的。”
夏桑鬆了口氣,倒了盆裡的水,匆匆回了房間。
五分鐘前,明瀟給夏桑發了一條信息,說道:“剛剛接到擒哥了,真是…人都瘦了一圈。”
“沒事了就好。”夏桑指尖快速編輯這短信:“對了,那個群,群裡的消息一定要清空啊!彆讓他知道了。”
“放心。”明瀟又說道:“不過周擒又不是傻子,宋清語在局裡哭得稀裡嘩啦的,一個勁兒給他說好話,他多少也能猜得出來。”
“便利貼的事肯定瞞不住,隨便你們怎麼說啦,反正彆提我就好。”
明瀟:“不是吧,你可是大功臣,我們還想著攢個局,讓他請你吃個飯、好好感謝一下呢!你這是要做好事不留名啊?”
夏桑:“瀟姐,你得答應我,這事兒千萬彆讓他知道。”
明瀟知道夏桑有自己的顧慮,所以應道:“行,我答應你不會說。”
“謝謝瀟姐。”
夏桑放下了手機。
這件事之後,橋歸橋、路歸路。
她會步入自己生活學習的正軌,好好練琴,高考爭取考上一流大學。
大概…也不會再和十三中這些男孩們產生任何交集了。